裴稚有些惊讶,她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赵珣就已经穿好衣服离开了?
裴稚走出去,屋子里也没有人,她走到了走廊里,看到桃红在关门。
“殿下呢?”
桃红关好了门,转身望着裴稚笑道:“刚刚十七过来了,殿下先走了。”
“哦……”裴稚说不上心里怎么突然微微的有些失落。
这一夜,裴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陈青鸾跪坐在她的尸体旁边,拿着手帕哭哭啼啼,而赵珣则是一言不发的望着她的尸体,只是……为何他的双眸里……好像写满了悲伤?
裴稚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摇着脑袋,不,不可能,赵珣是最恨她的,当初就是自己这种满腔的爱慕,她的母亲为了她能嫁给赵珣,将赵珣最喜欢的女人要走了,他怎么可能会悲伤呢?
裴稚双手掩住了脸,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桓着那张悲伤的脸,她在努力的说服自己,赵珣不会对自己有任何情感的,这一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不该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的。
等到裴稚平缓了情绪,她抬眸望了一眼窗外,天色还暗,夜还很长,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下了床,点亮了灯,便将晒干的艾叶碾碎,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做点事情吧。
她专心的制作香块,忽地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继而听到了陈白凤的声音:“谁呀?”
“无心,我是十七,我要见见娘娘。”
陈白凤朝屋子里望了一眼,瞧见灯火燃着,她这才撑着伞去打开了门。
十七进门后,带着歉意望着陈白凤:“娘娘还在睡觉吗?”
“应该没睡,出什么事情了?”陈白凤朝门外望了望,除了十七没有别人了。
十七欲言又止,想了想,便低声焦急的说道:“殿下有点事情,我想请娘娘过去瞧瞧。”
裴稚仔细的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她走到门口,打开门问道:“无心,怎么了?”
十七听到门响,便连忙走过来,单膝跪地行礼道:“殿下出了点事情,想请娘娘过去瞧一瞧。”
裴稚一怔,皱眉问道:“这深更半夜的,殿下若是有事情,也应该去找李渔或者初灵,找我做什么?”
十七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请娘娘过去看一下吧。”
裴稚心中顿时了然,赵珣一定是受伤了,她疑声问道:“莫不是殿下出了什么事情?”
十七仍然低头,却承认了:“是!”
“那就请御医给他瞧瞧就好,找我,不怕我趁机杀了他吗?”裴稚冷笑道。
十七低着头,一动不动,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大有裴稚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裴稚叹息了一声,低声问道:“他怎么了。”
“中毒。”
裴稚扶起了十七,朝陈白凤说道:“去把抽屉里的绣有百合的香囊拿上,还有我的金针。”
十七立刻撑开了雨伞,挡在了裴稚的头顶上。
裴稚拿起了门口的灯笼便踏入了雨夜中。
一行三人穿行在黑暗的太子府,偶尔的,天空中会有闪电划过,照亮三张严肃的面孔。
十七带着裴稚来到了赵珣的书房,还没等十七带路,裴稚就熟门熟路的自己走进了书房里,推开了书柜,赫然出现了一个通道,裴稚将灯笼递给了十七,径直下了通道。
十七惊诧的望着裴稚的背影,吹熄了灯笼后,也跟着进了通道。
沿着通道,裴稚走进了另外一个院子,院子里站着十几个黑衣暗卫守着,裴稚知道这些都是赵珣的暗影,她穿过这些人,走到屋子门口,轻轻的推开了门。
裴稚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安静的躺在床上,他的面色很暗,看起来很糟糕。
裴稚进了屋子,看到十七也跟着来了,让他去烧热水,又将金针抽出,在赵珣的几个重要穴位上扎上了金针,拿出香囊里的香料,点燃后放在了枕边。
陈白凤看到裴稚熟练的做着这些事情,显得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裴稚会医术。
十七端来了烧好的水,裴稚目光盯着赵珣问道:“你们遇到了什么人?”
“这……”十七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裴稚知道十七担心的是什么,只能耐心的解释道:“我要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人,什么打扮,用的什么武器,我才能知道殿下中的什么毒,我才可以帮他解毒。”
十七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有探子来报,说是吴国的大巫师来到大洛了,殿下好奇他来做什么,便去驿站打探一番,没想到刚进驿站,便遇到了有人在刺杀那个大巫师,殿下救下一个小女孩,不想那个小女孩竟然将一根毒针扎在了殿下的脖子上。”
裴稚听完,便拿起灯,贴着赵珣的脖子,仔细一瞧,果然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小洞。
裴稚冷笑了一声:“殿下还真是怜香惜玉,就是小女孩都不放过。”
十七不敢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
裴稚讽刺归讽刺,还是拿起了一块香膏抹在了伤口上,便又将金针换了另外几个位置扎上,她想了想,问十七要来了匕首,轻轻的挑破了那块黑色的小洞,将唇靠在了那里,轻轻的吸出了黑血,吐在盆子里。
等到血色变得鲜红了,裴稚便又涂抹上了一层香膏,用布包好伤口。
香料的问道很浓郁,也很提神,眼瞧着赵珣的脸色越来越好了,裴稚将金针拔了出来,她又拿起纸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十七,示意他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
十七收起了方子,看了看赵珣,看到他脸上的死气已经没有了,呼吸也均匀了,他心知今夜他是求对人了,便跪在了地上。
裴稚有些疲惫,下毒的人非常恶毒,如果不是赵珣的底子好,并且用了龟息功,可能现在早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刚才她吸出毒液,现在舌头也有些发麻,她要回去吃解毒药好好休息才是。
裴稚看到十七跪在地上,皱眉问道:“你不去抓药,跪着做什么?”
“属下知道吴国的大巫师善于用毒,若不是娘娘舍命救下殿下……”
裴稚摆摆手,叹息了一声,站起身回眸望了一眼沉沉入睡的赵珣。
“就当我……算了,我去休息了,你抓来药,按照我的方子喂你的主子,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