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听到赵珣到来的消息,李渔立马像有了主心骨一样,高呼一声。
待赵珣走进门内时,李渔顺势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赵珣双手搂住李渔,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旋即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裴稚冷眼相看,安静的走到一旁品茶。
府内所用的茶叶,皆是取自五月雨水丰沛之时,西湖龙井的芽尖儿,经过反复晒干,翻炒,每年才能取得数十斤,可谓是一两千金。
入口细润,先苦后甘,唇齿留香。
“殿下,太子妃将奴婢唤来,让奴婢喝这夜壶中的水!主子为保我,竟也受辱!殿下,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呀!”李渔在赵珣的怀里只顾哭泣,一时还未想好说辞,身旁的初灵倒是恶人先告状。
而听到初灵的话,李渔也是断断续续的说道:“臣妾,也不知怎么就惹怒了姐姐,竟要我受这种屈辱!我……”
话为说完,又是一阵泪如雨下,仿佛当真受到了天大委屈。
赵珣眼色渐渐变冷,望向了不远处的裴稚。
但裴稚却连头也不抬,单手将茶杯缓缓举起,轻声说道:“我堂堂大明公主,殿下的太子妃,何必和一青楼女子计较,殿下当真以为我大明不知礼数吗?”
裴稚说完,将茶杯凑到鼻尖,细嗅茶香。
若是前世,此时的裴稚定然是疯狂解释,不愿失了赵珣恩宠,但毕竟重生过一次,她早就不是那个单纯懦弱的裴稚了。
赵珣听到裴稚反讽相讥的话,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心下多了几分疑惑。
自刚才进门之时,赵珣便于裴稚有过一瞬的对视,虽然时间短暂,但是赵珣却深深看出了裴稚眼中那浓烈的恨!
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与从前的裴稚简直判若两人。
但不管如何,赵珣心里还是有意偏袒李渔。
“殿下!自打我们主子进府,太子妃就一直瞧我们不顺,事事寻我们麻烦,可我们主子本就是个善良的人,不愿与太子妃过多计较,也不曾仗着殿下的恩宠就跋扈飞扬,但谁曾想,就连这样,也是得罪了太子妃!”
“主子不愿多说,当奴婢又怎忍心看着主子遭此屈辱,斗胆将这一切告诉殿下!”
初灵跪倒在地,一边哭泣,一边扯谎。
当真是个棘手的人,这将白的说成黑的手段实在了得,有这样一个婢女,该是李渔的幸,还是不幸呢?
听着初灵的话,裴稚只浅浅一笑,丝毫不做辩解。
而李渔也在一旁落井下石,哭的那叫一个百回千转,一点也不辜负她的那副好嗓子。
“殿……殿下,臣妾……”有些话不必多说,留人几分猜测便是最好,李渔混迹青楼多年,当然深谙此道。
赵珣冷笑一声,对着裴稚问道:“当真如此?”
裴稚转了个身,迎视着赵珣的目光,一双漆黑的眸子中隐藏着锋利的匕首,恨不得将赵珣碎尸万段,那种恨意,是丝毫不带遮掩的恨!
“殿下既是不信臣妾的话,臣妾再怎多说,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还请殿下将臣妾打入地牢,好叫臣妾长长记性!”裴稚轻声冷笑。
赵珣看着裴稚,心底疑惑更深,又恰逢李渔在她怀里哭诉。
“既然如此,你便去地牢待上几日,做了太子妃,便该有个太子妃的样子,你到下面给我好好反省。”
赵珣的语气平常,但落在李渔耳里,却是十分欢喜。
不过,当裴稚的身影从赵珣视线消失之时,赵珣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
……
地牢潮湿阴暗,终年不见天日。
被关押着的地牢里只有裴稚、春草以及墙角里瘦小的身影。
但在裴稚前世的记忆里,此人可是陈青鸾的亲妹妹!
所以,此人的身上必然有着裴稚感兴趣的东西。
只是可惜,无论裴稚如何套话,此人都不曾开口一句。
裴稚见急不得一时,便静静坐在一旁,整理起脑海之中的头绪。
那条亵裤大有问题!裴稚乃大明公主出生,女工技艺自然也是娴熟,所以那条亵裤的针织手法,裴稚一眼便能看出是来自大明!
看来赵珣早与大明有了联络,而且如此私密的东西,恐怕也只有陈青鸾会绣给他吧!
念及陈青鸾,裴稚下意识的就捏紧了拳头,心中的恨意抑制不住!
不过,裴稚转瞬又一想到马上大洛即将举行的那场国宴,心里又是一紧。
前世,她便是昏迷错过了国宴,兄长回国路途便惨死,这一世她必须得做好准备!
地牢外,传来阵阵踏在水坑上的脚步声。
裴稚抬头一望,便见初灵得意的站在了牢外!
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胜利者的神色。
“怎么?奉了你们主子之意想来耀武扬威?”裴稚一眼就看穿了初灵此行的目的。
“你……”初灵单手指着裴稚,刚想开口。
“你就甘心一辈子做李渔的婢女?论手段相貌,你可比她强的多。”
“早上你也看到了,李渔对你也是有些猜忌的,跟着这样一个主子,想必你心里也有芥蒂吧?”
“你要的无非是地位和身份,而我除了是赵珣的太子妃外,更是大明的公主,你想要的,我通通都可以给你!”
“所以?为我办事如何。”裴稚说完冷眼看着初灵轻轻一笑。
初灵愣在当场,显然是心有所动。
“太子妃说笑了?任太子妃说的天花乱坠,此时不过都是阶下囚而已!”
“不过,若这七天内,太子妃能让府内承认你的身份!初灵也不介意做一只良禽!”初灵说完,也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很快就知道了。”裴稚显然胸有成竹。
因为她知道初灵的一个秘密,足以牵制住她!
只要在她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不愁这种子发不了芽!
初灵心狠手辣,前世成了主子,毫不犹豫的害死失宠的李渔,而如今,她尚是个婢女,就要看裴稚的手腕了。
初灵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方才离开,直到走远,春早才终于开口,满脸不解的问向裴稚。
“主子,似这种人,若真的背叛旧主,那也必有一天会为了利益背叛主子!哪值得信任?主子还是小心为妙!”
裴稚听后,轻笑了一声,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初灵是不值得信任,那我的春草呢?又是否会背叛我呢?”说着,还摸着春草的脸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看起来有些渗人!
春草被裴稚此时的气势吓到,抖如筛糠!
“主子,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不……”
“嘘!我自然是信你的。”裴稚捂住了春草的嘴,满脸温柔,与刚才判若两人!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角落里瘦弱是身影缓缓抬起了头,眼神之中有着异样的神采。
这个三公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