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棠将高崎浩的爹高丞相当作是自己的干爹一般,岂料自己一直敬仰与喜爱的人,如今竟成了仇人。柳海棠微红的眸子带着些许悲愤与不解看向远方,任由冷风吹乱那三千发丝。忽地,手心传来一阵暖意,柳海棠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眉头微皱的林玄一,报以感激的微笑,道:“玄一,放心吧,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林玄一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柳海棠,最终只是投去一个让人觉得安心的笑,并在心底默默的发誓:海棠,今生今世,我林玄一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
“没想到竟然是高丞相,他怎么会……”柳海棠忽然想起高崎浩来她家提亲的模样,想起自己狠心拒绝他的场景,心口一阵阵发疼。
林玄一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忙靠近她替她把脉,并着急地问道:“怎么?可是身子又难受了?我就说在城中休息一日再出发,你这倔脾气,真拿你没办法。”语气里是满满的关心、心疼。
犹豫了一会儿,柳海棠才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糯糯地开口:“我有一事想对你说。”
“你说便是,把手缩回去干嘛,我还未把好脉。”
捏了捏手中的锦帕,她才说:“在柳府被陷害之前,高丞相的儿子曾到我家向我提亲,只是……被我狠狠拒绝了。你说,会不会是丞相心里觉得不痛快,才恶意陷害我父亲?”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害死柳府这么多人的凶手不就是她柳海棠自己么?
“你这脑袋又在想些什么,不要自责。高丞相这人老奸巨猾,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儿就这么大动作,况且,高崎浩向你提亲应该是爱慕于你,怎会忍心眼睁睁看着柳府一家死于火海。”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柳海棠的神色,心里堵得慌,“朝廷之事不是这般简单,照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定然是高丞相拉拢你父亲不成,反而被你父亲抓住了把柄,才一手导演了这么一出叛乱的戏码,趁机灭口。”经林玄一这么一分析,柳海棠心中更是难受,发誓定要高丞相付出代价。
她紧皱眉头,半卧在床头,淡色的唇轻启:“不管怎样,他都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柳府上上下下的人命也必须由他的命来抵。”林玄一附和着点了点头。
可是事情不是他们想象之中那般轻松,林悠之与高丞相本就是同盟关系,虽然他现在被软禁在宫中没了自由,但是他的爪牙和心腹还能起作用,这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暗中阻止林玄一进宫面圣。
“唉,早知道就不从宫里搬出来了。”在王府的后院里,林玄一感慨道,心中自是愁绪万千得不到化解。
已经过去几日,林玄一依旧每天给柳海棠送补药,却不见他提起案件的进度问题,这让柳海棠很是疑惑。
“玄一,能不能早日面圣?我怕……”柳海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玄一打断了,他说:“你别急,你也知道高丞相这个人老谋深算,他的爪牙遍布朝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要白费。”林玄一的压力也不小,若不是宫中还有柳倩帮忙,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林悠之的爪牙以及高丞相周旋。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没考虑到你的难处。”柳海棠敛眉低低地说着,满脸的失落,怎么也遮不住。
“没事儿,我知道你的心情,会尽量提早行动的。”林玄一温柔地说,为了不让柳海棠为他担心,只好尽快离开她的房间,临走前嘱咐她好好静养,不要多想。经过去年的那一场大火,柳海棠的根基受到重创,好在这一年来他监督着她习武,才勉强好转了些。自从出谷之后,柳海棠为了柳府命案四处奔走,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身子骨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刚好在这次去江南的途中到了一个临界点罢了。
林玄一走出房间时,一阵冷风袭来,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意识到天气已经转凉,怕是要进入冬天了。他抬头看着满眼熟悉的景色,不由得感慨,父皇是真的很爱他的母妃吧,才会给他建了一座和当年母妃所住的宫殿分外相似的王府给他住。他还记得儿时所住的宫殿里种着很多梅树,那些骄傲的梅花到了深冬季节就会绽放开来。每年冬末,经受了风雪严寒的考验,殿阁之中的梅花含苞待放,然后到了早春二月,大地尚未完全复苏,一群群红梅却已冲寒怒放,红蕾碧萼点缀满树枝头,冷香扑鼻,与母妃的性子分外符合。唉,干嘛又想起哪些不开心的事情呢?他自问,却舍不得将那些记忆从脑海里删去。
“父皇,儿臣便赌一把您到底有多在乎母妃,又有多在乎我吧。”他喃喃低语,做了一个决定,径直向皇宫走去。这一次,他不想再犹豫,想把事情做一个了断。
“父皇,儿臣有事求见!”出乎林玄一的预料,平日里一向开着的书房门今日却关得严严实实,向门口的侍卫询问状况无果后,他只得提高音量向屋子里说话,希望引起西陇皇的注意。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西陇皇正在书房之中和他人谈话,那人正是此刻应当被软禁在宫中不得自由的林悠之。他还处于被软禁的状态,得知林玄一差得高丞相的事情之后便坐不住了,前来找皇帝,希望可以阻止林玄一的动作。
“你的话可是属实?”西陇皇知道林悠之性子不太好,但此时他所说的话却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