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兔子们的头,它们便缓缓地跑了起来,风开始抚过我的脸颊。
移动时间约三小时,我当然不打算浪费时间,所以维持着端正的姿势,将意识转向内侧。强风瞬间停止,我失去了坐在兔子们身上的感觉,被不同于高速移动时的柔和微风包覆。
……唔,这么说来,我没拿掉黑布就潜行了。
在这里可以得到视力。
我解开黑布睁开眼睛,亚维尔莎与边界站在我的正面。我移开视线瞥了周遭一眼,映入眼帘的是居住在我体内的居民们各自过着生活的景色。
尤其是丝碧卡,她果然选了那个神作为玩伴,坐在祂的肩膀上抵抗强风。真是令人欣慰。
……宿主,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所有碎片都觉醒了。也就是说,宿主必须成为皇帝。在之前的战斗中,我们判断没有必要而压抑了力量,但现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嗯,这样啊。
……那么,接下来我们将把宿主推上真正的皇帝之位。我们会消失,但不会造成过去担心的、居住在宿主体内的神消失的损失。理由是——
没必要告诉你,赶快进行吧。要是继续放着碎片不管,贝尔嘉盖尔马尼卡的身体有可能会出现异常。
边疆拉起亚维尔莎的手。
那个瞬间,足以改写我一部分精神世界的力量扩散开来,我不禁站了起来。被改写的世界是由冰冷的蓝色石材所构成,那个世界呈圆形扩散,我们三人被收进内侧。
接下来我即将成为皇帝,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过程在等着我。我确实感受到好奇心在翻腾,与皇帝有关的两人以指尖——以末端为起点,身体逐渐化为光之粒子崩解。因为崩解而产生的光子全被我吸收了。
——啊啊,这样我就是皇帝了。
过去拥有特异能力的七人聚集在一起,因为每个人都渴望爱,所以就算虚假也称彼此为家人,不受任何人束缚地活过来的我们,力量逐渐合而为一。
碎片是碎片,因此虽然感受不到七帝各自的鼓动,但全都收在我体内,让我感到安心。无论经过多久,体验过多少世界,我果然还是忘不了第一次打从心底爱上的家人。
家人之力寄宿在我体内——正因为有这个事实,我才能维持自我。
先不提这个,这个世界少了两个人,让我感到有些寂寞。虽然明白这是成为真帝的必要离别,但与有交集的人分别,还是让我内心动摇。
我和亚维尔莎及边境人两人没有深交,但我知道他们确实在我心中扎根,因此无法不感到寂寥。多亏他们寄宿在比我的精神世界更深层的地方,让我实际感受到我们之间有更稳固的连结,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溶入深层的地方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们,让我感到有些遗憾。
嗯,这样就结束了吧?
改写世界的力量平息,只有边境人原本站立的地方还是石材,那里插着一把刀。
我知道这把刀的名字。
天烂。这把纯白的刀就是这个名字。
得到这把刀时,力量就会完整。
现在在我体内拍动的力量之大,让我感到晕眩,但我没有理由留在这里。我握住刀柄,静静地从地面拔起,原本是苍蓝石材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恢复原状,变成彼岸花盛开的世界。
这样我就再也见不到那两人了。
呼哈……这样就和那两人永别了吗……不过话说回来,我得感谢你留下神。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喜欢那个神的。
我为了熟悉这把刀而挥舞,这时背后传来气息。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但在她出声前,我就和这把刀嬉戏吧。我并非轻视她,但既然她认识我,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出声。
这也是一种信赖。
贝尔嘉。
我做完最后的型,过了一会儿后,她出声叫我。
不愧是阿斯特蕾亚,时机抓得真好。
嗯,什么事?
我放下刀回头,她脸上浮现我们无法估量的巨大事物时的表情。
我自认是透过正当的步骤继承帝位,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你就成为关系世界均衡的其中一人。然后只要不屈不挠地前进,得到剩下的两块碎片,你就能成为贤者吧。
是啊。
最后就是我的继承……
嗯,我当然会全部收集。收集到这个地步,现在放弃反而会对世界造成负面影响吧?而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理解你希望我收集完所有碎片后,以自己的力量打造通往涯焉的基石。虽然比不上你,但我也学到了不少知识。
……既然你明白,那我就不多嘴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阿斯特蕾亚当场坐下。
我也想坐下,但实在不想把出鞘的刀放在她附近。这把刀是用皇帝的力量打造,应该不会轻易损坏,就算插在地上也行——
嗯。
刀鞘缠绕在刀上。
从对方能理解我的意思来看,是阿维尔莎做的吗?她做得真好。总之这样我就能放心坐下。我直接抱着刀坐下后,天烂便沉入体内消失。
这把刀本来就是我的刀鞘吗?
211躺倒
话说回来,能和亚斯特朗并肩而坐,只能用幸福无比来形容。要是三骑士看到这幅光景,我现在应该已经被砍头了吧?不对,他们应该会顾虑到亚斯特朗,不想让我这种人的血弄脏他,之后再偷偷把我砍成两半吧。
我甚至能开玩笑地庆幸其他家人不在,这或许证明了我的心灵变坚强了。亚维尔莎和边界不在后,我原本以为自己会越来越寂寞,但看来并非如此。
我连自己的心都很难掌握。
唔嗯……可以靠在你肩膀上吗?
嗯,可以哦。
呵呵,能独占你撒娇,真令人开心。要是其他家人在,一定会来碍事。
我把头靠在亚斯特朗的肩膀上。这时,她发出微弱的笑声,追问就太不识趣了。
她为什么笑?想知道的话,只要她在这个世界就能知道,但这种事还是留在对方心里比较好。两千年前的我们已经学到,不能强行揭露人心。
短暂的寂静造访,她似乎注意到我沉重的眼皮,将手放在我的头上。
我喜欢被家人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