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将怀中已经睡着的孩子抱到床上安置好睡去后重新回到桌前，将碗中的就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世事难料，御医在来的路上被杀了，随行的粮饷也被人劫走。那歹徒是何等的猖獗，在现场留下‘替天行道’的字条。朝廷大怒，命六扇门的人去查案，却在老朽府上找到了与歹人私信的证据，从那替天行道的字迹上分析我就是那与朝廷里应外合的奸贼。那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将老朽府上上上下下几十口的人杀光。没想到老夫的幼子会被劫走，更没想到会被两位恩人救下，老夫在这里敬二位一杯。”老叟说完端起满满一海碗的女儿红就干了下去。
韩卿看得已经傻了眼，忙向爱卿递了一个眼色，意在她酒量不甚。
东决没有理会韩卿，虽说在幽灵庄呆了十多年之久，但如此大将风范又侠肝义胆的老人却是一个都没有见过，敬重之情油然而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韩卿看着爱卿忙转过脸去，在心里暗骂爱卿的不够意思，真是遇人不淑。
“这位姑娘家就不用干了。”没等韩卿说话，梁忠明将军已经看了出来，有些脂粉气息的白衣人其实是个女的。
“将军真是好眼力。”韩卿抱拳说道。
“哈哈，老夫一生也算是阅人无数，连姑娘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眼拙。”
“将军果真是好眼力，听说将军一生金戈铁马，爱卿在此敬将军一杯。”说着东决将碗对上将军的酒碗。
那将军眉头微皱，继而含笑看着东决，二人都面带微笑，却又默不作声。
韩卿觉得有些不对，再看看二人的酒碗上泛起微微的波澜。
原来，二人正在用内力过招。力气稍大一些就会将碗捏碎，力气稍小，碗中的酒就会洒出。
韩卿怕两个人受伤，便忙将自己的碗也撞了上去，打趣的说道：“别看我是姑娘家，但喝起酒来，哼哼，没有三五个男人休想将我灌醉。”
说完便一口饮尽。顿时胃中生起一团火焰，一直燃烧到嗓子。
韩卿剧烈的咳着，二人对视一笑，仰头饮酒。
东决拍着韩卿的背，递上一碗茶水。
韩卿只觉得醉意深重，连忙摆摆手说道：“不行了，这酒太烈，你们二位继续，我要休息一下。”韩卿摇晃的站起身来，不小心将木凳踢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地上。幸好东决眼疾手快将韩卿扶住，这才不至于太狼狈。
将军笑而不语，将韩卿叫住：“姑娘，老夫有话想单独跟你说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韩卿看看东决想了想说道：“你先出去吧。”
东决见状转身离开，站在门外，抱着龙雀宝刀，看着一轮圆月发呆。这个时候，东决没有想太多，也不好奇究竟老将军会跟韩卿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行走江湖的经验、人生大道理罢了。
“喂，你回来吧。”不久，韩卿将东决叫进屋中。
东决觉得韩卿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悻悻的回到屋中。
将军已经抱着孩子到里屋歇息，今晚，韩卿和东决只能挤在一起睡。东决拉开门帘，看着屋中简陋的陈设，还算是有张床有张梳妆台。
原来说就是想你告诉我今晚她睡这啊！东决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韩卿从门外走来，脚一软，跌倒在东决的怀中。
韩卿醉眼迷离，吐气若兰，一双纤纤玉手爬上东决的脸上。
就在东决毫无防备的时候，韩卿眼神透过一丝的凶光，一张人皮面具已经被握在韩卿的手上。
第三十二章、坦诚相待
“你......”韩卿惊讶的睁大了一双杏眼，全身不自主的颤抖着。韩卿不停的后退，手上的一张人皮面具也掉在了地上。终于不能自已的簌簌的流着泪。
东决没有惭愧的垂着眼睛，那一刻曾经令无数人为之发抖的眼睛，再也不能拥有一丝光彩。这种场景东决也曾想过，不过那都是在风平浪静之后，他会跟韩卿解释一切。只是，当他看到韩卿的眼泪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混蛋！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韩卿已经蹲在地上，用力地捂着嘴，剧烈的抽泣。
东决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只得愣在原地，如坐针毡。
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偶尔能听到茅舍外的犬吠生，鸟叫声，蛐蛐的鸣叫声，还有农户响亮的打鼾的声音。
韩卿终于不再哭泣，强忍着撑起了身体，颤颤巍巍的走到东决的面前，看着东决嗜满泪水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扇去一个耳光。
东决没有躲开，脸上升起一团火辣的灼痛，百感交集的刺痛着内心。
“为什么！”韩卿扇去另一个巴掌。
“你到底要干什么！”韩卿接着一个巴掌。
“你究竟是谁，这张脸下究竟还有一张怎么样的面孔！”韩卿几乎崩溃，奋力的嘶吼。
东决握住韩卿扇来的手腕，满满的放在了自己英俊的红肿的脸上。
一瞬间，韩卿的眼泪又像决了堤河水。
“对不起。”东决生平第一次流下泪来。
少年时被师傅从父母的尸体下带走的时候没有哭泣，青年时被仇家追杀躲在破庙里养伤三天三夜没有吃饭睡觉的时候没有哭过，被亲手带大的师傅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的时候没有哭过。而如今，东决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伤心。
韩卿泪眼盈盈的看着东决，一下子勾住东决的脖子，将脸埋在东决胸前拼命地哭着，末了在其胸前狠狠地咬了一口。
东决忍着痛，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和韩卿相比，这点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韩卿拉开东决胸前的衣服，看着牙印上泛出的血迹，说道：“他日你若再敢欺骗我，我定叫你比这痛上千倍万倍！”
东决紧紧的抱着韩卿，用尽了力气，这场言不由衷的欺骗，二人都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