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东决没有信仰,他也不知道究竟什么算作信仰。一些人?还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如果这些东西累加起来就可以将之算成信仰的话,那么幽灵庄里的每个人,每次要完成的任务,都是上官东决的信仰!
宗教里说,一个背叛信仰的人是要被神摒弃的!
这辈子,上官东决第一次背叛了他的信仰而换来了一个女捕快的性命,他不计较到底值不值得,但他知道,他离开的时候,如果那个女捕快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可她并没有这么做,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一想到这里,面对死亡,上官也就变得从容了许多。
“师傅,之前的所有任务的目标都是男子,而且都是一些想要我性命的男人,可是这一次,面对一个武功远远不如徒儿的女子,徒儿说什么也提不起刀杀她,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有想要我的命!徒儿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等一下徒儿出去就自我了断,只是,徒儿辜负了师傅多年来的栽培,请受徒儿一拜!”上官东决一口气说完,在地上重重的叩首却不知一滴泪已经滑落身底。
金衣人转过身去,久久的没有说话。
上官东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师傅只派自己去执行这次的任务。
死自然是死,生,却也注定着死!
上官的心里满是迷惑,却还是没有脱口问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多年来,规矩已经在上官的心里根深蒂固——不该问的不问。
不知道是不想不屑知道,还是想知道却也无法知道。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毕竟命是师傅给的,武功也是师傅传授的,唯一属于他的东西就是几个月前,师傅将祖师傅的刀谱“旷伊冰魄”传授给他,要他练成。
结果不负众望,终于练成,只可惜、只可惜还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又是因为什么将他遗弃,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将死之时,是什么都该放下的时候了。
上官刚想自我了断,门突然被推开了!
第九章、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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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四人,一起涌进来,就像是潮水!
“爹爹,你不能处死大师兄。”关庭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拉着金衣人的手,哭腔涌上来。
金衣人转过身,一脸的严肃,目光在站在门口的雁西、瑾南、北辰的脸上一扫而过,透露着冬日的寒意,冷冷的丢下一句:“放肆!你们敢偷听?!”
门口的三人顺势跪了下来,他们都知道金衣人发怒的时候就算是一座城池也会瞬间被他夷为平地,更何况,他们几个的武功都是师傅传授的,而且每个人只传授一样。
说白了,四个人都明白,他们只是师傅生命的延续体,只要四个人还活着,师傅就算是死了,江湖人还是会对幽灵庄畏惧三分!
就算是四个人都死了,还有幽灵庄三千名杀手在,只要有恩怨,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杀戮,有杀手的地方,就一定有幽灵庄的存在!
“徒儿不敢!”三个人异口同声,自愿被卷入这场是非。
“爹爹!”关庭就要哭了出来,恳求金衣人不要妄下结论,毕竟她知道,她的眼泪是对付金衣人最好的法宝!
“也罢。”金衣人思索再三终于松口。
三个人跪在地上松了口气,却也只能安静的听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少规矩不成方圆,无法规莫!你是大师兄,我不惩罚你,在这个幽灵庄里,恐怕会有人不服。”
“爹爹......”关庭还想说什么,却被上官东决制止。
“徒儿甘愿承受任何惩罚,师傅不杀已是大恩。”东决的话变得很冷,不知道是不是血流了太多的原因,让听得人生寒。
金衣人当然听得出上官口中的感谢完全是恭维之词,他也明白东决可能意识到什么。
“关进水牢,为期三日,以示公正!”金衣人像是做出最后的审判。
“多谢师傅!”上官东决抱拳谢过,没等金衣人说什么便起身走了出去。
关庭看着大师兄出了门便狠狠的撇下一句:“爹,你的心肠是铁石做的不成!大师兄的伤还没好,三日!伤口会腐烂的!您这跟杀他有什么区别!”
跪在地上的三人虽然什么都没说,这些道理却是再明了不过的。
“不要再说了,你们都出去吧。”金衣人一挥衣袖,背过身去。
“哼!”关庭嘟着嘴赌气出了门。
地上的三个也顺势跟了出去。
房间里,上官东决正在穿衣,动作不敢太大,连伸臂俯身这样的小动作都会让他痛不欲生。上官东决平日里也是经常受伤的,但不论是刀伤还是摔伤只要涂了这金疮药,第二天保证痊愈。这凤羽实在是厉害,虽然已经涂了段神医配置的金疮药,可还是会感到阵阵的剧痛!正撑着痛吃力的穿上靴子,门外边传来小师妹的喊声。
“大师兄!”人未到,声先至。
关庭推门而入,映入上官东决眼前的是一个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的再不能熟悉的人。
“大师兄——”小师妹寻到床边,见大师兄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灰蜡,目若秋波,英俊中带着病痛带来的沧桑,心中一紧,鼻上一酸,两行清泪便涌了出来。
上官东决看着这个平日里最宠爱的小师妹,不禁感慨万千,强撑起笑容说道:“师妹,别为师兄担心,死不了。”
“哪里会死!不许说死!”小师妹将头倚在上官的肩头,哭的更凶了。
上官无奈的摇摇头,一抹浅笑勾上嘴角,安慰道:“三日后,师兄定来陪你,如何?”
关庭猛地抬起头,认真的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上官依旧笑着说。
“师兄,其实爹爹他......”关庭一双杏眼含着泪水,看起来娇美动人。
“不必再说,是师兄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