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想和老鲍熟悉了以后,每次打饭,老鲍总给他多打,锅里有鸡蛋或肉时,尽管这种情况不多见,老鲍会给他多捞几块。老鲍认为这是朋友之谊,应该的,张想则受之坦然。
中午放学,铃声一响,名城高中的学子们拎起碗筷,向食堂飞奔,在老师们眼中,他们就是一群饿狼,其中不乏女生,她们一扫平日的优雅,抛脱N年塑成的淑女形象,誓与男生试比高。倒不是因为今天食堂改善伙食,而是他(她)们一贯如此疯狂。
张想跑到食堂,卖饭窗口已经挤满了一堆男生。他毫不客气挨着墙跟儿向里挤去。眼看就要挤到窗口,挨到他买了,有人往外拉他的胳膊,张想大怒,骂道:“妈的,谁?”扭头看时,见是学生科马科长,赶紧赔笑道:“对不起,马科长,不知是您。”
马科长怒道:“排队去!”
张想扭头一瞧,只见身后一条长龙,同学们都在排队了,敢情就剩他一人在窗口挤了。
同学们幸灾乐祸嘲笑地看着他,他呵呵一笑,站到队尾去了。马科长大度,没有把他叫到办公室。
张想买了二斤油条,老鲍又多给了他三四根。
他端了碗,四下找卓不群,没找到,就找了张空着的饭桌坐下吃起来,边吃边留意卓不群,跑的最快最先吃到饭的学生快吃完饭了,才见卓不群远远地拎着碗筷从教室过来。
卓不群并不慌张,边走边背英语单词。在他看来,抢饭并非明智之举,像他这样,到了食堂就能打到饭,省了等打饭的时间,这才是聪明之道。他很是为自己的这个做法得意。等他来到食堂,油条已经卖完了,他只好买了馒头和汤。
张想远远地招呼他坐到自己对面,卓不群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饭碗,慢慢来到张想面前,坐下来。张想把油条推到卓不群面前,伸手拿了他的馒头来吃。卓不群也不客气,吃起了张想买的油条,二人边吃边聊。
张想说:“现在大家都说你变了,变得孤言寡语,没有以前活泼了,那个黄道道也不说了。咋回事啊,伙计?”
卓不群“哦”了一声,反问:“是吗?”
张想也反问:“难道不是吗?”
卓不群不语。
看着他津津有味吃油条的样子,张想没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就又问:“那次我脱了你的裤子,你是不是觉得很丢人,恨上我了?”
卓不群说:“没有啊,无所谓!”又笑笑说道:“我知道你是闹着玩的。”
张想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道:“这我就放心了”。
这周周末要月考,考试后正好放松放松。张想邀请卓不群周末出去撮一顿,卓不群谢绝。
当晚放学后,张想正要回寝室,被卓不群叫到操场。操场上,三三两两散步的同学很多,晚自习操场散步,是同学们常用的交流方式。二人到了操场人少处,卓不群未语泪先流,他抽泣着说:“我妈下世了!”
张想吃惊地“啊”了一声。
卓不群哭诉道:“临走时,我妈嘱咐家里人不要把死讯告诉我,怕影响我学习。”说到这里,他痛哭流涕。
张想深感难受,想到自己的身世跟着唏嘘泪流,走到卓不群近前,抱住他的肩头,安慰他。
情绪稍稳后,卓不群抽泣道:“你说,我再不拼命学习,我对得起我死去的妈妈吗?”又恶狠狠地说:“从今以后,我要把除吃喝拉撒外的所有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如果考不上名牌大学,我对不起我死去的妈妈啊!”说完,又大哭。
张想又安慰他一番。情绪稍定后,卓不群离去,回了寝室。临走,他嘱咐张想,别把他妈的死讯对他人说,张想答应。张想知道他这是不想博得别人的同情。
从此,高三、八班少了笑声,少了情趣,多了个学习“拼命三郎”。原来的“双黄”变成“独黄”了。
张想独自坐在操场边上的双杠上,眼望星空,想想卓不群,想想自己,长叹不已,最终又想到白云芳,双眼禁不住往教室望去,见白云芳、王宝珠正走出教室。张想看着二女骑车融入黑暗,心里漾起一阵温馨的幸福。直到芳、珠二女在晕黄的路灯光笼罩下,骑车离开了校园,他才满怀喜悦地跳下双杠,离开操场,回寝室。
在路上,他遇到了花小艳,趁她不备,从背后上去一把把她抱起。
花小艳“啊”地惊叫一声,扭头看是张想,急道:“快放下我,让别人看见,又要瞎说。”
张想呵呵笑笑,放下她,说道:“周五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怎么样?”
花小艳一听,高兴得又跳又叫,上来反给张想一个熊抱,又问:“都是有谁?”
张想就告诉她还有白云芳、王宝珠和刘思。
花小艳高兴地说:“我一定去!”
和花小艳分手,张想回到寝室时,同寝室的段成等人都已经上床躺下了。
张想怕打扰他们,轻轻地拎起洗脸盆,盆里放了牙膏牙刷,去了洗漱间。洗漱洗脚完毕,又轻轻地推门进了寝室,拿擦脚毛巾,擦干净了脚,上床躺下。
刚躺下,就听段成咳嗽清嗓子,说:“想哥,来一段呗。”
张想笑道:“我以为你们都睡着了。”
段成说:“你不来,谁能睡着啊?就等你来一段了,这是咱寝室的‘睡前必备’嘛。”
刘华清等人也跟着附和,“是、是”、“来一段、来一段”------
张想停了停,其他人都不说话,知道要开始了。
张想对段成说:“如果你能说出《威尼斯商人》的作者是谁,我就来一段。”
段成大笑,说道:“如果我连《威尼斯商人》的作者是谁都不知道,我还配作重点高中的学生吗?”其他人也都说这问题太小儿科了。段成高声说出答案:“莎士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