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灰心丧气的边篱看着季猫英和边迪的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知道季猫英家可以轻松地拿出来这笔钱,也不是不知道季猫英肯定会愿意拿出来这笔钱。
但是边篱绝对不会向季猫英开口。
绝对不会。
守护你,守护你最重要的人
边篱走进房间,季猫英立刻走到他跟前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他:“没有吃饭吧?饿了吗?”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结婚许久的妻子对丈夫的关心一样自然而然。
边篱笑笑摸摸她的头发说:“谢谢你,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我还能回来看看我老爸。哪里辛苦了?”
边迪看看哥哥又看看季猫英,默默地收拾起了自己的试卷。“哥,猫英姐,我先回家了。”
“路上小心啊,边迪。”边篱轻声叮嘱。
“我知道了。不要担心,哥你的衣服我先带回家帮你洗一下。明天拿换洗的过来。”边篱说完拉上了房门。
季猫英拉着边篱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边篱打开保温饭盒,一股香味跑出来,肚子再也矜持不了开始咕咕叫起来。
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季猫英看着狼吞虎咽的边篱,眼神温柔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饿坏了吧……慢点吃啦,都是你的,没人抢。”季猫英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边篱嘴里塞得满满的,心满意足地看着季猫英笑笑。
季猫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话:“那个,听小迪说阿姨的住院费还没有补齐……”
正吃得香甜的边篱突然就停下来动作看着季猫英说:“亲爱的,这个你不要操心。明天我接着出去看看。”
季猫英知道边篱自尊心高过天,于是也就没在说什么。她扭头看了看病床上正在躺着的边篱妈妈,眉头一皱。刚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如果强制出院的话,恐怕不太好吧?可是既然边篱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应该尊重他的意见才行啊。
夜已经很深了,爸爸的轿车停在医院的门口,季猫英接了电话匆匆地跟边篱道别然后离开了病房。病房的门被季猫英轻轻地关上,季猫英踮着脚尖透过玻璃框看边篱的背影。
他一定很辛苦吧?要作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站着,有多么不容易啊?尽管如此自己却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素手无策的感觉真是太讨厌了。
季猫英叹了口气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走出医院大门,上了爸爸的轿车。
“老爸今天又下班这么晚……”季猫英一坐上车就开始抱怨。
“最近公司有个大工程要做,我总不能天天在家睡大觉吧?我还要养活我们家猫英呢!”季永德握着方向盘嘴角带笑地说。
季猫英看看爸爸的侧脸,他正很认真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但是很明显的看出来,他真的很累。一个人在消耗了所有的力气之后如果有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在自己离家千里的那些日子,爸爸又是怎么挨过那无尽的黑夜的呢?
她莫名地觉得父亲已经慢慢地向岁月屈服。尽管他身价无数,尽管他德高望重,但是这都抵不过时间的考验。现在坐在季猫英面前的,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温情的父亲。身为女儿的季猫英,平生第一次对爸爸产生了愧疚的感觉。
“边篱他妈妈还好吧?”一直开车的季永德突然问季猫英。
季猫英先是一惊,然后声音稍微低沉地回答:“手术费已经付清了,可是还有一笔住院费欠着。边篱问亲戚们帮忙,但是好像没什么结果。”
“哦……”季永德默默地点点头。
在季永德眼里,边篱就像是第二次唤醒季猫英灵魂的人一样,是一种珍贵的存在。就算是除去季猫英这一层关系,边篱也是个上进的孝顺的好少年。季永德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些财大气粗就看不起人的财阀一样带着有色眼镜去看边篱。他认为,边篱能够让季猫英重新变得开朗起来,这笔任何钱财都重要。
所以他想,如果边篱需要帮助,他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季猫英和爸爸互道了晚安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一盏台灯温柔的发着光亮。她的眼睛里恍惚地就出现边篱坐在病房里落寞的背影。
她像走上前去拥抱那个背影,她想渴望着月光一样的,渴望着边篱。
第二天早上季猫英接到了米苏的电话。
“猫英啊,你再不回来宿舍就寂寞的长草了啊。我一个人呆着超级无聊的。你知不知你这学期的服装造型挂了啊,辅导员说等你回来了会跟你好好谈谈的。”
“为什么挂科的人总是我。边篱智商那么高,我每天跟他在一起为什么我就不能变的聪明点?唉……不管了。等我把这边的事情搞定了再说吧。”
“啧啧啧,你这算是为爱献身嘛……你将来要是不嫁给边篱会死的吧?”米苏从被窝里坐起来嘲笑季猫英。
“说什么呢你?赶紧去吃早饭吧,我去换边篱的班了。他估计一晚上又没有睡好。”
“行行行,我知道了。对了,上海这几天降温很厉害,回来的时候多穿点。”
“好的,明白!我挂了啊。”
“嗯。拜。”
季猫英放下电话,抬头看见边篱伸着懒腰从病房里走出来。季猫英笑着让他去洗漱。
病房里仍然那么安静,季猫英走到病床前开始帮边篱妈妈擦脸擦手。她的手一边忙活着,嘴里也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阿姨,快点醒过来吧!边篱都等急了呢!你怎么能让这么优秀的儿子这么担心你呢。边迪还要参加高考呢,如果她那么聪明一定会考上好的大学的,就跟边篱一样,成为优秀的姑娘。我经常听边篱说你从小带他们兄妹俩有多么辛苦,他还说过要好好的报答你呢。所以快点好起来吧。我们都盼着呢。”
清晨的阳光洒进病房,一直沉睡的人突然动了动眼睫毛。
或许是季猫英太聒噪吵醒了病人。此时此刻,季猫英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双目光祥和慈爱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
边篱的妈妈醒了过来。
爱的不够深
手指轻轻地动弹了一下,正在认真给边篱妈妈擦手的季猫英下意识地看向病床上的那张脸。
“阿姨!你醒了!”季猫英尖叫起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笑意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