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炎俩人藏身在会贤居斜对面的巷角,偷偷朝那边观望。诺大的会贤居和往常一样,大门之前明灯高悬,正堂里人影攒动,像是有不少人在饮酒谈事,江湖场景稀松平常。玉相思炎忌礼微觉诧异,俩人对视一眼,心里暗道,莫非三鬼故意弄虚作假,说大话吓唬人?
“嗤”地一声轻响,巷子深处忽有一物激射而出,十分精准地擦着炎忌礼的脑袋飞了过去。二人正在沉思,措手不及,分向两旁跃开,炎忌礼轻喝一声“谁?”一人从幽深阴暗处走出,厚底长靴落地无声。
两人借远处的光亮仔细看去,走出之人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粗犷紫脸长须,至少也有五十岁开外,又是一惊,暗自运气小心应对。那人却是哈哈一笑,道:“我没有恶意,你们且看那边。”伸手指向会贤居方向。炎忌礼不敢放松警惕,玉相思偷眼往那边看去,原本灯火通明的会贤居,此时里里外外漆黑一片,几道残影一闪而过,显是有不少人埋伏在内。俩人这才知道这紫脸汉子有意“投石问路”,提醒自己不要深涉险境,汉子低声道:“此处说话不方便,我们走”。转身跃入巷子里,蹿上房檐往西去了,玉炎二人跟随在后。
三人看着离会贤居远了,那汉子才跃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里止步,三人站定。炎忌礼拱手道:“在下炎忌礼,多谢前辈搭救之恩。”玉相思虽然换上平常人的装束,面目依旧轻纱遮掩,也是躬身一礼。那汉子摆了摆手,道:“我没有救你们,谈不上恩情,只是不忍心看你们被抓,不要谢我。”玉相思朱唇微启:“请问前辈尊姓大名,又是如何料到会贤居有人设伏?”
汉子看玉相思身段婀娜,听她声音柔媚娇嫩,便知她是个雌儿,直言道:“我叫丞徽,不是什么前辈后辈的,更没本事占卜算卦,知道那里危险,我看你们盯着会贤居,想和你们打听点事。”玉相思道:“丞前辈请说。”
丞徽道:“我有个徒弟叫伍清秋,昨天收到消息说他在会贤居待着,这会儿不知去哪里,你们知道吗?”玉相思想起炎无意曾在会贤居里介绍过伍清秋,以前也听闻红尘堪破天确有一位紫霄汉叫丞徽,数年前不知是何缘故被赶出师门,下落不明,看这人样貌年岁都符合,心里有些信服他的话了。炎忌礼听他讲到伍清秋,忙回道:“伍清秋兄弟前两天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看会贤居的情景,这会儿莫不是被黑衣抓了去?”玉相思瞥了他一眼,道:“前辈可否知道会贤居里众人的下落?”
丞徽不管俩人的问题,问道:“姓炎的,你可是清薮天的人?”炎忌礼点了点头,丞徽又问玉相思:“你可是洞别离少主人?”玉相思略觉惊讶,却也是点了点头。
丞徽续道:“你们不必太奇怪,去周国姓炎的十有八九就是清薮天的人,这雌儿身法容易辨认得很,轻羽怀仙功有那么三四分火候,这功法无比珍贵,如果不是少主,绫罗仙子也不会传授给你。”玉相思听他讲的有理有据,疑惑顿消。
“既然都是正派中人,但说无妨,我暗中跟踪死魂契一事有些时日了,不久以前,听闻以风苍山为首的各门派要来定周破死魂,昨天才赶到会贤居,却见到数十名黑衣和无衍真人率领的众豪杰斗成一团,初时众人还能抵挡,后有一名身穿金绣的黑衣出手,不及三合就生擒落霞子,会贤居诸人也悉数遭擒,里面却没有伍清秋,我人单势孤,不敢上前搭救,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带往别处,留在此处等候别门别派来人,恰好遇到二位前来探查,顺便行个方便。”丞徽一口气讲完发生的事,尽量言简意赅。
玉相思听他讲到落霞子三合落败,若不是丞徽曾经出手相救,换做旁人来讲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炎忌礼急忙问道:“丞前辈见到我表哥了吗,他和我一般身高,样貌俊秀,善用长剑。”
丞徽摇了摇头,道:“被抓住的人里除落霞子外大多是诸门中小一辈的弟子,使剑的人更是多,里面还有大胡子的蛮族人,我虽认不得你兄弟,若是他在场,必然遭擒。”炎忌礼又想问褚袖的下落,玉相思叹道:“云诡云量风苍山谋事疏忽大意,小看黑衣势力,才有此番失利,拂风转,陆行转,方外蛮族等众多门派部族都牵涉在内,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武道江湖恐怕再无安宁了。”
丞徽也有相同的感触:“我红尘堪破天天主多年以前已然察觉这股黑衣势力,派我出外暗中访查,可惜收获甚少,这一年来情势变化太快,却不知他们突然按捺不住是何缘故?”三人各自揣度着事情,又商量片刻,都认为应该把会贤居一事报与各门派,去别处寻求帮助才是现在最为紧急的事。玉相思有意让诸使女前往各处报信,这里的三人留在定周观察形势,丞徽炎忌礼都表示赞同。
眼看天光渐亮,三人找了家小客栈住下,玉相思一人去城外寻找洞别离天诸女,吩咐各人把情况禀报给各门各派。除个别伤势原因不能走动外,其余诸女骑快马分别赶往千山岭深处的云诡云量风苍山,绝地蛮族,大商国北部的陆行转,拂风转,火云海外清薮天,去周西南部边界的洞别离天,连尚未联络上的奈兮奈何天,方寸方丈山也派人前去报信,事发仓促,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