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王弟对这花花草草倒是颇有研究。”墙角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腰间束一条金色长穗带子,脚着一双黑底金丝长靴,贵气逼人,身后还跟着个人,仔细一看是李公公。
天辰倒是毫不在意王上是何居心,笑道,“王兄今日怎会有如此雅兴光临我这逍遥府了?”
“朕是看今日晴空万里,一解多日的阴暗天气。”他不紧不慢地道来,眉宇间透着一丝试探,拿起一旁的石子用力向远处的池塘抛,只见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地掉落,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水波。“朕想起似乎多日未见王弟,倒也是十分想念,便出宫看看你。”
“臣弟何德何能劳王兄如此挂心。日子过得也如往常一般,近日也有研究老庄之言。”俊秀的脸庞波澜不惊,眼角却微微上扬,薄唇轻启,“王兄近日可一切还好?”
“朕今天看到景谦在莲花池,这孩子居然这么大了,竟有些不认得。”濮陵萧谈起景谦,心里觉得暖暖的。
天辰拿起一旁的水壶,小心翼翼地给花浇溉,“想当初莞儿出嫁时景谦才刚会识字,如今却这般大了。”光阴如梭,莲花池……想自己对莲花池的记忆也仅限于儿时和莞儿玩耍时,长大后便再也未去过,或许是害怕吧。没了以往的情绪,看事物的眼光也不同了罢。他暗叹一口气,不一会又抬头问道,“景谦还好吗?过些日子我去看看他,想来我这个皇叔当得也是不称职的。”
“他恐怕也是想念你的。”濮陵萧看着他,莞儿的事他当真是放开了吗。“王弟,你看朕现在都有二女一子了,你却至今未娶,你让朕如何对得起先皇?”边说着眼睛看着他,看他作何反应。
“臣弟只想告别这红尘,遁入佛门,无奈王兄不许。”
“朕要是应了你,那姑娘也随你去削发为尼,你让朕如何向将军交代?”说罢王上身边的李公公和在一旁的家丁不禁同时捂住嘴巴偷偷笑了,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众人无一不佩服那姑娘的执着。
天辰不语。
濮陵萧见他不语,手顺势搭上他的肩臂,“你出家这件事以后就不要提了,你还是多留意留意喜欢哪个,哪日再来告诉朕朕为你做主。至于这将军女儿,看样子势必也要嫁与你了,好歹让人家做个侧福晋吧。你说,可好?”
天辰轻轻放下水壶,慢慢点了点头,“劳王兄费心了。”目光看向远处,我终究不能护你一生,希望你一切安好,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了。转身将水壶交给一旁站着的家丁,看了看天,“见天色还早,王兄可有雅致,与臣弟下盘棋?”
“朕是好久没与你下棋了。走,下棋去!”
李公公看着这一切,逍遥侯不理朝政怕是最为明智的,否则轻则兄弟情谊不保,重则性命丢失,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中邦国
平野陪着扬岑在御花园里溜达,名为赏花,实则商量北部一带的饥荒。商量完要事后平野幽幽地道:“王,这一直对外宣称娘娘卧病在床恐怕也不是长远之计,若娘娘一直没回来这事终有一天会传到北苑国那里去,到那时恐怕会伤了两国和气。”
“是时候去接她了。”一旁背手站立的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白皙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一身黑底镶着金边龙的衣裳也衬托着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谁?”平野二杖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我中邦还有第二个国母?”幽绿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声音低沉道,“先前那次朕看在你我二人十年的交情上便只是形式上将你处罚了一顿,再也没有下次了。”
平野暗暗叫苦,却嘻笑,“王,知道了。”由于那次没能成功把国母带回来,王很是不悦,从来没有发过如此大的火。为此,甚至不惜与王太后闹翻。若不是山阴一带饥荒加剧,群臣力策,王恐怕早起放下整个中邦去追那个女人了。直到现在平野也是很奇怪,究竟是什么事让王太后对王后动如此大的怒,打入大牢,王后被人救走,这是多么荒唐的事!
帝王家的事也是错综复杂,最薄情不过帝王家。只是王,只要一遇到和濮成莞有关的事,总会失去理智。
这天白天还是烈日炎炎,晚上却刮起很大的风。在风的肆虐下,树丛中被刮得枝零叶落,一个落寞的影子斜躺在亭子下,莞莞,你可还愿意随我回来,你可在怨我母后将你打入大牢时我没有来救你,你可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你可还记得中邦国里的那个人……
即便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我也会记得。扬岑仿佛如失了魂一般,拿起酒壶就直往口里一顿猛灌。他多希望就这样喝醉了,再也不醒来。可是……他做不到,他还留恋着她。
“濮成莞,你个死女人!”
“濮成莞,最好不要让我再找到你,否则一辈子你也别想逃!”
扬岑拿起酒壶随地一洒,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怎么,嘴里断断续续却又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