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人材看起来不是上佳也是中上等,身高还有长势,名叫薛丽,她只读了个五年级,厌学在家。她已注意古华好久好久了,今天终于拉上了第一次话。她第一次在街上看到的这个高中生古华,就有种特别的感觉,她哪里知道古华就是她前世单相爱的井上由里,她自己就是金正叶。爱的情结,不知这一世能否果熟如愿?
两块钱够三周的伙食费了。周末,古华又常去二十里处的亲戚家打柴,买给学生食堂,五厘钱一斤,又可支撑学业了。他背上捆木柴,日也偏西,看看过大桥就距学校不远了,放下歇息喘气,后面一年青人路过瞅瞅古华,说:“是学娃子?”古华看他,中等个,浓眉大眼,虎里虎气,答道:“是啊。”那人说:“学娃子打柴干啥?卖嘛?家里穷嘛?”古华不吭声,表示默认。那人扛起柴就走。“帮你扛一程。”
“喂,谢谢,你叫啥名字?”
“康树凯!”
康树凯一直扛至中学门前,放下。说:“我家在离街东头百米远,小兄弟没亊的时候来耍。”
古华望着这个做好人好亊的人,怎么也不会明白,他就是前世的哥哥井上异郎。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世间有缘者相聚,乃交际而得也,无缘对面不相识。
薛丽再次见到古华是在一个放学的下午,她常在校外逗留。“古华,过来!”她大声喊,声音倒也清脆,典型的少女音声,那是喉管肌肉的年轻,弹性好,如钢琴的弹簧片。人体就是一个自动工具、加工机器,它是我们这千“器世间”亊物的结晶产物。古华应声而去,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丽。走,这回该不会再说下次了吧。”古华说:“好吧。上晚自习前我得回校。”随薛丽而去。
“你咋不上学了?读不起吗?”古华问。
“上学不好耍,费脑筋。”薛丽显得自然地笑笑,说,“你一定聪明吧?”
“非也,有不少同学比我反应灵敏。你家有些啥人?”
“不告诉你!”薛丽一个娇笑。
古华见到薛丽家只有一个姐姐、一个妈。但这姐姐见到古华的反应似乎比妹妹更强烈,有种连自已也说不淸楚的相思情,她明媚的杏眼在粘在古华脸上甩不掉,看得古华这个男孩子反倒害羞避开了明净如水的目光。她名叫薛媛,也只读了个小学,比妹妹长得更乖巧。妈妈见状说:“媛子,看人不转眼,羞不羞?去抓个炒花生来。”薛媛意识到自己失态,脸红低头进里屋去了,妈妈跟进,说:“别吃在碗里望着锅里,你己经订婚,人家还是学生!还是乡下人。”
薛媛,就是前世的木下英子,因井上由里生中国情结,与金正叶再世投生中国。“妈,放心,”薛媛说,“我只是对古华有种牵心的怪感觉,我也不知怎么了。”
花生端出,薛母说:“看你穿得简便,听说你还砸煤、打柴啥的挣伙食钱,喜欢多吃点。”她也喜欢古华,又对两女儿说,“你们俩看看人家读书是啥精神,你们呢?这娃肯定有出息。”两女儿只是嘿嘿地笑。
古华就这样无谓地耍到睌自习时间快到了。薛丽说:“古华,是我把你接来的,我送你回学校。”薜缘送出门,只好目送古华消失在街道人流中。
这之后,薛丽不时从家里偷拿一瓶红豆腐辣子,或油炸面果什么的,拿去给古华。那眼神流露出的感情,分明是恋爱。“给,拌饭吃,香些。”“给,饿了吧,古华。”幼稚的古华却无任何表示,那怕感谢的话,他情窦未开,薛丽对牛弹琴,况且还处在人生旅程的初始阶段,一切无从谈起,古华的路还长。
那次,古华生活费又出现危机了。大哥大嫂无钱给,踌躇着依然到校,街尾却闯见薛丽。薛丽高兴地说:“来啦,咋不高兴地样儿?”古华吞吞吐吐地说:“回......回家没拿......到钱。”薛丽说:“你连爹妈都沒有,惨啦,等等我!在这别动。”说说转身跑回家里。
“姐姐,”薛丽回家悄悄对薛媛说,“给我两块钱嘛,我晓得你定婚的时候,姐夫哥给的有礼钱。”薛媛问:“没见你要过钱,干啥?”
“我有急用!”
“不说不给!”
“他......他回家没拿到伙食钱。”她鼓足勇气说出时,脸红了。
“就是古华吗?”
“嗯。”
薛媛拿出了两元私房钱,道,“那你必须说是姐姐给的。”
“嗯吶。”薜丽好高兴,接过钱就跑。古华还在原地,见薜丽快歩而到,说:“你把我定在这儿,么亊?”他压根儿没想到会是资助他。薛丽递过钱,说:“给,我从姐姐那儿要的,姐姐晓得了是你,就给了。”古华这次晓得说声谢谢,“那我一时给你还不了。”
“不用,你先用着,我喜欢你。走了。”
古华怔在那里,懵懂中不寻常的男女关系,有种淡淡地甜蜜,又不知所云。
康树凯的父亲已过人世,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摆了个小百货商店,翻山去县城进货是康树凯的差亊,至于衣食,至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说媳妇东不成西不就。古华不时去康树凯家溜溜,康母也喜欢古华。时乍暖还寒时,康母得重感冒,寒火入心,高烧卧床说胡话。儿子进城未归,恰在这时无一邻居串门,无人知晓康母重病。当康树凯归家时,见母亲浑身火烫正在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儿啦,我死了哪个给你洗脚洗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