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由里深躹一躬,多少有些不舍,但也无奈,谢别彝人,骑上马儿,驾地一声,飞马而去。
人世间的情哟,牵肠挂肚,那样美好又那样痛苦。
井上由里策马向雪山的东侧驰去。具彝人介绍说,穿过沙漠,东可去河南,西去西藏,不过去西藏艰险无比,耍翻越鸟都不过的唐古拉山,而且冬季绝无可能。
一天后就到了沙漠边緣。
啊,那浩澣的沙漠地,沙丘、沙山、沙沟,纯洁而荒凉得别有一番美感。不知是何地理原因形成沙的集合,佛有恒河沙数,大概就是这比喻吧?井上由里欣赏许久,体会着就置身沙漠之地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为了那一永恒的信念。井上由里想起了日本家人,想起了木下英子、小妹妹井上信佳,小妹妹期盼他早日回国,给如带回中国的纪念品,不然就欠她一辈子,想必小妹妹现在已经结婚了。而自己呢,越走越远,她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没办法,有舍才有得。取大义舍小义,他己知道中国有句话,世亊两难全。
沙漠,是干燥的天下。暴晒的烈日有彝人给他的斗篷遮挡,人类这个水出身的动物在这沙漠中,直是拿自已的短处挑战火克水的长项了。彝人给他的水足够人马细过六天,但夜来生火得靠就地取材了。
终于见到稀稀拉拉的草朵,井上由里找来野兽粪便合上草,在沙丘上生起了火,第一次在沙漠中生火,燃起了人烟的希望。他在想,人一生永远在走没走过的路,作没作过的新鲜亊。追求也有短浅的、长远的,而立足当前放眼长远,有人也只放眼一辈子,有人则放眼生命的永恒。
这夜一阵狂风,正可谓飞沙无石可走,吹灭了沙漠里这微弱的篝火,他急忙牵马蹲下,闭上眼睛,只觉得人马在下落,只好与黑夜抗衡。过了半个时辰,狂风停止了肆虐。
翌日天明,只见所处的沙丘矮了许多,而沙沟一处堆起了另一个新沙丘。好险!
井上由里单人独马,第五个白天的下午走完了沙漠地,又见一草原,但见稀稀拉拉帐篷为房,牛羊为主,但他己知道中国有以游牧为生的民族,莫非这就是?鬼使神差闯偏了方向吗,闯到这里来了吗?疑惑间,前面有一似僧非僧装束的人向草原走去,便打马追去。
井上由里在那人身边勒缰住脚,正欲下马攀问,那人手挽诀,口中念念有词,双眼盯着坐马,喝声:“蹦!”就见井上由里的坐骑嘶鸣乱蹦乱踢起来,将井上由里摔了个四仰八叉。那人哈哈大笑,又喝声:“停!”马儿又恢复了常态。又对爬起来的井上由里喝道:“立正!”井上由里如同被使了定根法动弹不得。那人又喝道:“跪下拜佛!”井上由里不由自主跪下磕头。
“起来说话!”那人又道。
惊奇的井上由里这下想询问的可多了:“请问高人是什么人?”
“西藏佛教喇嘛僧。”
“哦,原来也是佛家门派,请问你这是什么功夫?”
“密宗意念力。”
“比少林武功怎么样?”
“不可相提并论。少林武功是强行练出的体能功夫,我们这法门是修佛水到渠成的副产物,你说用体力与用心力哪个高级?”
“那当然用心力了,我不去少林了,我跟你去西藏,拜你为师,请收下我!”这下井上由里却是主动磕头不止了。
“小和尚,不问你从哪来,我己知你与我布达拉宫藏密红教有天缘,起来吧!”
井上由里沒料如此顺利,忙合掌致礼:“谢谢师父,谢谢师父,请问师父法号?”
“无根。你就随我云游参道,待来年春末翻唐古拉山口,回拉萨!”
于是,井上由里也就没什么未放下的亊,丢心落意跟随无根喇嘛大僧浪迹大草原,弘扬佛法,无根大僧只传了井上由里六字大明真言及手印,也就随时随地练起来。
次年阴历五月初,师陡翻越千山万水,二人己行至唐古拉山上,如同生死线上走一回,经受住了高原缺氧反应,又两个月后,穿过高原,见到了马布日山上神圣的布达拉宫!
拾眼望去,舍不得移开眼光,那宮堡式的中西合韵的建筑群,嵯峨雄伟,有横空出世,气贯苍穹之势,坚实墩厚的花岗石墙体,松茸平展的白玛草墙领,金碧辉煌的金顶,具有强烈装饰效果的巨大鎏金宝瓶、幢和经幡,交相映辉,红、白、黄三种色彩的鲜明对比,分部合筑、层层套接的建筑型体迷人的特色,那是佛家境界的体现,令井上由里诚惶诚恐,庆幸自已何徳何能有此临幸?不觉看呆了。见无根大僧匐地长拜,便赶紧照猫画虎匐地膜拜,那是发自內心的敬意。
啊,拉萨,拉萨,洁白的雪山是你的梦想,无边的草原是你的希冀,你是高原的画廓,你是心灵的皈依。布达拉宫拥抱你,看见你就看见了传奇,走进你就走进了圣地!
第24章沉淀岁月
光阴荏苒,自贺夕山一伙棂西村青年参加八路军,年历己翻过了五年,墨儿的孩子也五岁,忘却是不可能的,几乎每一天都有想起的时候,除非忙活儿时才没有心思的空闲。爱情的心田滋润,生过孩子的墨儿并未褪色,即使经年累月的农活风来霜去,她的脸、手依然保持着细腻。
师家老大爷已过世,如今仅有三口人,年衰力弱的师大娘、墨儿和小儿。幸亏墨儿住留师家,不然孤寡老太婆只有凄惨的落日时光了。
秋末冬至,阳光无精打采。但五个来客使墨儿来了精神,打破了多年平淡如常的生活。“墨儿!”领头的首先打招呼。墨儿看他一脸胡茬,似曾相识,却又无从想起。“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