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依然在滚动。金正叶急了,直搡木下英子“英子妹妹,叫他停车!”直指车门。管原笑笑开口说道:“叶子姑娘,你被皇军征用了,跟皇军去,大大地好!”
“啊?”金正叶这才明白,便车不是好搭的,日本兵没那么好的心,她不是上了贼船是上了鬼车。就这样猛然离开家人,原来的一切习惯的平静生活顿时被破坏,面临全新的生活,一般人脑子都无法急转弯。金正急更急了:“这怎么能行,这咋整?我......我肚子有孩子!”管原听到这话开腔了,先用日语对木下英子讲过,再用中文对金正叶说:“这不难,到我皇军医院打胎就行了。”木下英子说:“叶子姐姐别怕,有我关照你!”
金正叶心想,也许他们要在边城停车。
车队真的在边城刹脚了,但只歇了歇用了餐,耽误了两个时辰就上路了。车队的目的是达哈市,然后上火车,再转送到当前战事最火的华北,交到野战师团手中,如同出厂的商品,算是直销到了终极消费者手中。车停边城时,木下英子说:“管原君,请去问问关东军驻军,打探一下井上由里的下落,拜托了!”管原大佐道:“好的,英子小姐,为你服务再所不辞。但你得对我亲热一点。”木下英子沉默。然后沉色道:“羊羔不是在狼嘴里吗?去吧。”管原高兴得啪地一个军礼:“嗨!”金正叶却被士兵看管着。
管原大佐真就找到驻军。关东军向来自恃老大,态度傲慢。好在管原的军级不差,这才有了平等的接待、对话。
“噢,”驻地军官拖长了声调,“是有个翻译官名叫井上由里,奉调执行皇军的特殊任务去了关內,支那后方腹地,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明白!告辞。”
管原大佐给木下英子回了话,木下英子再一次激动于自已判断正确,造化弄人,茫茫路途,大海捞针,竟恰好经过心上人曾待过的地方,没走怨枉路。金正叶依然蒙在鼓里。木下英子又一次埋头哭了。管原安慰说:“时间会治好英子小姐伤痛的,让我来为你抚平伤痛吧,由里君的工作性质决定了要与你绝离,他是为帝国献身。”金正叶见木下英子不到一天时间两次伤心,似有明白原因,叫管原大佐翻译她的话:“英子是不是在寻找她的郎君?她......她的丈夫?”
管原料了金正叶一眼,伸出大姆指,所问非所答,道:“你的,叶子小姐,长得与英子小姐一样,很有趣,我同样不会亏待你的!”
四天的汽车,又上了火车,哐哐嘡嘡声音晌过了两个白天又一个夜晚。木下英子说:“中国到底有多大呀,要是在我们日本,早就飙进大海里去了。”管原被逗笑了。是啊,无论金正叶与木下英子,对她们来说,祸兮福兮,不幸的遭遇成全了见世面的机遇,面对广袤的世界生出了对大自然的敬畏感,心境不再那么狭隘,咀味人生哲理。
不再像汽车驾驶台那么挤,火车上,金正叶与木下英子闲得无亊,不禁彼此教学外语,比比划划从生活日常用语开始,管原便是语岸的桥梁,语言媒体。不时倒也开心地趣笑。慰安妇群体则在另一车厢。
到了!华北,中国的华北,进了军营,举目皆鬼子兵,举目皆杀气,这里完全是另一种世界,金正叶与木下英子与众慰安妇一样,惧怕又好奇,鬼子兵见慰安妇一个个下车,如狼见羊羔般狂燥兴奋。
“报告司令官!本土慰安妇一百人全部安全送到!”管原交差。
“好的,”司令官高兴地说:“这下可大大地鼓舞皇军战士的士气,留十个上色的在司令部,其余的与朝鲜、支那的编在一起!“
近水楼台先得月,木下英子被管原私自收藏,对外说是顺便回国带来了夫人姐妹俩。这个谎扯得够圆的了,谁能说不是?金正叶被安排打胎也是悄悄干活,这也算幸运地得到正常对待,沾了木下英子的光,否则,管你有胎没胎,先上你十几个排队的鬼子连续狂轰滥炸,不炸死你也得小死一次。
“别怕,叶子姐,”日军医院里,木下英子亲自守候。“有我。”二人继续私教语言,成了一种乐趣。
金正叶如何被对待,木下英子会不会与管原上床?
第16章打不死的
部队踏破黎明出发了。当战士们一睡醒来见丰家母女与赵根娃同守火堆亲亲眤眤就感觉不对劲,这上路时又见格外依依难舍,丰克梅又送赵根娃一双布鞋,更感到感觉不错。待分别后,战友们开起了玩笑:“嗨,赵根娃同志,是不是你丈母娘?好像丈母娘送女婿一样!”赵根娃嬉笑的口气令人无法判断真假:“是丈母娘又咋了,眼红了是嘛?”他不知妒嫉一词,只能说眼红。赵根娃首先从心里喜欢丰克梅姑娘,是因为长相略似墨儿。而井上由里喜爱金正叶,是因为金姑娘酷似木下英子。这世上人长相是一种数学上的可重复排列,其不同排列数无穷无尽,但总有近似的机率,如同密码锁,你总有一下子碰上的可能。
赵根娃从此有了爱的寄托,激励他焕发精神,一路上话比屎多。大部队忽然后转前行,这个连队便由后队变成了前锋中路。曾连长派尖兵组前面探路,赵根娃勇跃报告:“连长,让我也去!”曾连长说:“看你这个新兵蛋子样儿挺机灵,准奏!”赵根娃等三个战士在梅班长带领下飞奔前去,尖兵组与大队人马要相距一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