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夜,气头过去了,龚超琰就冷静了下来。想想石子昨天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也发了短信,听说也四处找了他,如此真诚,这样算作是石子的赔礼道歉也不为过,他也没必要不依不饶了,还当真要冷战到分手不可吗?朋友们的分析也有可能是对的,石子可能并不是刻意要隐瞒,或许只是一时忘了,或者根本就是有心人士杜撰出来中伤石子的东西,以石子的性格也不可能真的做出脚踏两只船的事——他不是也不相信吗?
好吧,他有理由生气,但石子呢?被恶意中伤的石子不是受伤最深的人吗?被朋友们这样一提醒,龚超琰惊出了一身冷汗。也许昨天是石子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而他不在她身边!
都已经凌晨了,龚超琰还是回了石子的公寓,石子正在跟尉谨喝酒。
石子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龚超琰找不到石子,就焦急地等着,在沙发上呆坐了一夜,以为天亮了,石子该回来了,他却只能数着一格一格的刻度继续等着,超过九点都不见石子回来,猛然一个念头把他吓得差点没直接晕厥过去:石子不会是寻了短见或是在什么地方自残吧!
龚超琰连忙要冲出去,寻思是先报警再自己到处去找人。
推开门却看见石子穿着睡衣,抱着只枕头靠墙站着,打着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更让龚超琰惊讶的是,他闻到了浓烈的酒气:石子喝了酒!
“石子!”龚超琰又恼了,跟他说酒精过敏,却能喝得一身酒臭,这算什么?
“啊……”石子对他的出现非常惊讶,盯着龚超琰看了半天,确定没认错人,见自家门开了,便绕过龚超琰进了门,然后重重地摔在沙发上,想继续睡觉。
“石子,这是怎么回事?”龚超琰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石子不可能就穿着睡衣、抱个枕头去比较远的地方喝酒,那就只可能是跟住在附近的朋友一起喝的,那个朋友是谁?尉谨?还是那个叫吴泰平的男人?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这么颓废的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忘记带钥匙了。”石子朦胧地应。
“和谁一起喝酒?一晚上睡在哪里?”龚超琰恼火地吼。
“谨。我和谨喝的酒,可能有点醉了吧,就睡在他那里了。”
“你清醒没有!”龚超琰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气得他又失去理智,将石子提起来,重重压在沙发背上,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在气什么?”石子反倒是笑了起来,“是气我脚踏两只船,不,三只船,还是气我不该把实话告诉你?可是,你不是不喜欢被隐瞒吗?”
龚超琰又气又无奈,他反驳不得。
“第二次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这是第二次了。”石子甩开龚超琰的手,又倒下去了,痴痴地说:“酒是个不错的东西,所以,你不用戒酒了,也许有机会我还能陪你喝一杯呢。”
“石子……”龚超琰揪心不已。
“对不起,向你隐瞒了泰平的事。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早点告诉你一定会是一场危机,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对不起,伤害了你。”
“石子……”
“喝醉了酒就是这种感觉啊,真不好受。”石子苦笑,道:“我的头痛得厉害,你说什么我都听不下去。这个样子也去上不了班了,总裁,我想请一天假。”
称呼是久已不用的,听是龚超琰遍体生寒。
“石子,等你醒酒了我们再谈。好好休息吧。”龚超琰沉稳下来,知道现在再急不得,他要以退为进。
龚超琰说完就要出去,好让石子安心休息,但石子冷清地追上一句:“总裁,把钥匙还给我。”
龚超琰活生生被钉在了原地。
“石子……你这是想做什么?”龚超琰机械地问。
“分手。”
“石子!”龚超琰肝胆俱裂,再一次提正石子,对上石子冷漠的双眼,急切地问:“你到底有没有清醒?石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嗯。”
“为什么要分手?”
“不知道,就是有点心灰意冷,一种不能再继续下去的辛苦……”
“为什么不能再继续?就因为我昨天生气没有接你的电话、没回你的短信、没有告诉你我去了哪里,这样就要跟我分手?就只有你自己的心情最重要,完全不管我的心情了吗?我不能有不满,不能发泄自己的愤怒和不安吗?”
“那你发泄完了吗?是不是轮到我了?”石子看着龚超琰,忽然觉得现在的状况很可笑,这是礼尚往来的公平?还是没有意义的因果循环?
“石子,你不要这样,这样没办法沟通的。”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情绪要发泄了,全让昨天的酒给洗掉了,所以我说酒是个好东西。”石子苦笑,道:“我有错,泰平的事早在认识你之前就已经发生了,那个时候还是独身主义,所以就答应跟他结婚帮他隐瞒一些事……”
“什么事需要用结婚来隐瞒?”太不合常理,难免不存疑。
“那是泰平的隐私,我不方便告诉你。大致就是这样,但肯定不会真的结婚,跟泰平也只是普通朋友,或许还把他当成了弟弟一样的人,也仅此而已。前天晚上就想跟你说的,但没有合适的机会……”一整晚的气氛都不适合谈这种事情,所以就错过了一个关键的时机,“这件事忽然就被曝光了,我不知道谁受的伤害更大,但我想,我、你,还有泰平都不能置身事外,但这是能解释得清楚的事,所以我希望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再好好地谈,回到家里再谈,毕竟这是私人感情的事,不适合在公司里当着职员的面吵,我就算了,你是老板,就算是性情中人,把私人感情太明白地摆在太阳底下也非常不恰当。你不接我的电话,我就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理想化,所以就去找你,找不到你,信息又不回,能想想我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吗?绝望了一样……”
“对不起。”真的错了,龚超琰懊悔不已。
“你也不要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受伤了还是没有受伤,或许受伤了,但这伤也可能不只是你一个人造成的……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的那种感觉。所以现在觉得很懒,懒得跟你吵,懒得跟你耗,也懒得不想谈恋爱了。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
龚超琰沮丧到极点。
“我也不坚持一定得分手,先分开一段时间吧,好好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有未来。”
“我不要。”龚超琰断然拒绝,猛地抱住石子,哀求:“石子,只是一场误会,误会解开了不就没事了吗?再有什么事,就象现在这样进行沟通,就能避免再发生这种事。石子,一对情侣从陌生到相守,不可能完全没有分歧和摩擦,如何消弥那些分歧和摩擦,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是我们该做的事吗?”
“也许吧,不过我现在没心情,也没有信心。”石子摆摆手说:“我头痛得厉害,想再睡一会。”她拒绝再沟通。
龚超琰只能看着石子进了卧室,轻微的关门声也让他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