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萼是背后指使之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然而王福已死,其他参与之人皆惨遭灭口,查到这里,线索已断,再查已是徒然。
“臣妾,该死。”荣宓满目歉然深深叩首,匍匐在地。
皇后讥讽一笑,取回荣宓手中高举的令牌,墨黑的眸中透着冷冷的光,“夜深了,荣贵人还是回去吧,永福宫,你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轻飘飘的一句话绝了她对舒姐姐念想,日后她再难见到舒姐姐一面了。
盈盈的香粉气息轻轻飘来,皇后擦肩而过径直越过她,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去,她这才瘫倒在地,脸上划过一抹苍凉。
然而隐在暗中偷听的人,却连连冷笑,看过这一出好戏,锦贵人这才从假山后走出,漠然看了一眼荣贵人,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幽深的长街,冷风呼啸,树枝随风摇曳,如鬼魅的身影斑驳的倒影在宫墙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走着。
初雪背着两个极重的包袱,迎着冷冽的寒风艰难的走在后面,喘着粗。气,擦了擦额间沁出的汗水,“主子,能不能休息一会啊?”
下一刻,初雪被人戳着太阳穴,耳边传来怒骂,“走的这样慢吞吞,摆脸子给谁看?!”锦贵人横眉冷对的火冒三丈的看着她。
吃痛的涌出泪水,初雪委屈的低下了头,怯弱道,“奴婢不敢……”不用想都知道锦贵人此刻的张牙舞爪有多恐惧。
寒风袭来,本就穿的单薄的锦贵人浑身不由打了个寒颤,拧眉怒视,推搡了一把初雪,厉声道,“还不快走!”
沉重的包袱压弯了初雪瘦弱的肩膀,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吃力,对于喜怒无常的锦贵人,她一向都不敢得罪,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又走了半柱香,锦贵人二人才刚刚路过承乾宫门口,恢宏气派的宫殿,多少人的梦寐以求,入主其内,那该有多自豪啊!
锦贵人目露艳羡的看着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陷入了无尽的幻想中,若是她将来被皇上临幸,诞下皇嗣,无上的尊荣在等着她。
这时,承乾宫的大门缓缓开启,锦贵人听见这异声,连忙把身后的初雪推进墙角躲了起来。
她侧目看向承乾宫,却见一个身形极为面熟的宫装女子从承乾宫走出,一袭紫色宽袖长裙,上绣着芙蓉朵朵,三千发丝挽成了坠马髻,插上紫水晶缺月簪,越显端庄温婉,身上披着件米色祥云纹的斗篷,雪白的风帽盖住了她的整张脸。
只见贵妃的宫女蕊心,恭恭敬敬的出门送客,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而那宫装女子被宫女搀扶着,行色匆匆的离去。
这女子是谁呢?瞧着身形似曾相识,隔着披风却又令人看不清真容,藏得真够深的,锦贵人摸着下巴,眼里疑虑重重。
这时,初雪蓦地惊声尖叫起来,惹得锦贵人心中徒然一惊,正想捂住初雪的唇,却见承乾宫的蕊心似乎察觉了什么,正带人赶过来。
“蠢材!”锦贵人寒着脸朝着初雪的脸颊甩去一记巴掌,踢开不知何时走来的一只黑猫,那双绿幽幽的猫眼里露出骇人的光芒。
真想离去,蕊心却带人将她们二人团团围住,明亮的火把把四周照的灯火通明,蕊心走上前来,打量着瑟瑟的二人,“锦贵人?”
承乾宫。
大殿上,苏绿萼一袭穿着一袭牡丹纹绛紫色宫服,淡雅脱俗。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白玉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更显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
只见她斜斜的倚靠在凤座上,斜眼睨着殿中央被麻绳绑住的锦贵人,她已经足足跪了一个时辰了……
“贵妃娘娘,你为何滥用私刑?!”锦贵人拧眉怒视着宝座上的云贵妃,语气有些不善。
咄咄逼人的气势,令苏绿萼有些哑然失笑,她似乎忘记了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把玩着怀中的黑猫,柔柔一笑。
有些人犹如带刺的玫瑰,看着虽然艳丽却含着细密的刺,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而锦贵人却如一把还未精雕细刻的玉石。
长相娇。媚,嗓音勾人,倒是个值得调教的人。
“锦贵人,你可知皇后娘娘为何要将你迁至茗雨轩?”苏绿萼嫣然一笑,明眸泠泠闪光,勾绽出稍纵即逝的笑意。
锦贵人微微心惊,只是一小会儿,云贵妃就已经把她的行踪了如指掌,更清楚的知道今日永福宫发生了何事……真不愧是贵妃娘娘……
“还不是为了舒常在那贱人,她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作威作福而已,臣妾心中委屈,又向何人诉说?”锦贵人可怜兮兮的说道。
她的强词夺理,颠倒黑白,并没有得到贵妃的称赞。
反而,苏绿萼缓缓眯起美眸,浓密的睫毛风情万种的搧动着,黑瞳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只见她连连冷笑,“你肚子里的坏水,当真以为本宫不知?还是说,你以为本宫好糊弄?!”
抬眸看向贵妃那张盛怒的容颜,锦贵人脸上一白,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叩首,“臣妾,臣妾知错!”额头上的汗水顺颊而落,稳住心中的慌乱,她继续说道,“臣妾,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对容贵嫔不慎摔倒小产一案,似乎没有善罢甘休之意……”
抬眸看向贵妃那张盛怒的容颜,锦贵人脸上一白,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叩首,“臣妾,臣妾知错!”额头上的汗水顺颊而落,稳住心中的慌乱,她继续说道,“臣妾,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对容贵嫔不慎摔倒小产一案,似乎没有善罢甘休之意……”
苏绿萼低眉痴痴一笑,面带讥讽的看向小心翼翼的锦贵人,嗤之以鼻,“证人已死,何来证据?”嫣然一笑,一双美眸瞄向锦贵人那张楚楚动人的睑瞳,“你若是想在这后宫不被人欺辱,何不找个能以倚靠的大树……”言下之意便有拉拢之意,如果对方不蠢,应该懂得她的意思。
倚靠?锦贵人微微一愣,倏尔豁然开朗,时而欣喜道,“臣妾,愿以贵妃娘娘马首是瞻!”语气稍显激动和雀跃。
看向殿中央匍匐在地,对自己感恩戴德的锦贵人,苏绿萼面带笑意,眸中却看不出一丝喜悦,而那抹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侧目唤道,“蕊心,送锦贵人去茗雨轩。”说完,又朝锦贵人点头示意,旋即起身扶着宫女的手翩然离去。
吱呀一声,承乾宫宫门轰然开启又再度阖上,寒色如水,银光四射,蕊心背着包袱将锦贵人迎了出来,“贵人请随奴婢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