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微实在想不出，自己和对方能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但毕竟人家似乎是专程从包厢跟出来，又跟到了洗手间，然后现在又跟至了走廊，她说不可以，似乎有点不太近人情。
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可以。您说。”
只要别是卖保险推销理财产品安装ETC，一切都好说。
对方指了指吧台，岑静微坐过去，等待着对方开口。
“岑小姐，我知道有些冒昧。”
网红脸妹妹摩挲着手里的玛奇朵杯子，似乎有一大段话要说，但不知从何说起，岑静微看着她不停转动调羹，将咖啡中的白色心形拉花搅得完全没了形状，终于没了耐心，“不好意思。包厢里还有朋友在等。您有什么话，请直接说。”
“我……”对方咽了咽口水，举起杯子将至少700毫升的咖啡，一饮而下，然后终于鼓起勇气，“我喜欢黎百川。能不能请求你离开他？”
岑静微啊了一声。
先前看美女那么紧张的样子，以为对方憋着什么大招呢。结果上演了这么狗血的一出，岑静微觉得好笑，“可以啊。没问题。”
美女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么轻易。
岑静微笑意更甚，“反正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嗯？可是我听说你们前几天还一起开了房……”
岑静微一滞，真是没想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一次喝醉，一张老脸丢尽也就算了，现在弄得名声也不保了。
更过分的是，连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前女友，都以为她跟黎百川有什么。
岑静微放下杯子，耐心地解释：“我，喝醉了。他，送我住酒店。接着，他离开了。然后，我就睡了。你的明白？”
美女确认：“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岑静微以为黎百川的终生大事着想的出发点，再次重申：“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最多就是普通朋友了。好朋友都算不上。”
那美女乐了。
“谢谢你。”
岑静微点头，“要下手就赶紧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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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结束，岑静微在车上讲笑话一般地跟黎百川描述这件事情时，黎百川的脸臭得跟别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一手靠在车窗上，一手拨着方向盘，“哎我说岑静微，把我卖出去，你能得什么好处？”
“我这不是惦记着我尊敬的老板的终生大事，为我老板排忧解难，希望我的老板能早日收获爱情幸福美满嘛。有佳人在旁，洗手煲汤，知冷知热，红袖添香，你看案卷不都有劲头了嘛。”
他嗤一声，“你少在那里给我拽文。小算盘打得精明。心里什么小酒酒我可清楚得很！”
“冤枉。”岑静微缩了缩脖子，“我就是怕您一天着急上火的，又拿我开涮，又扣我工资。劳动人民不容易，再扣就只剩裤衩子了。”
“那也是活该。”
正是红灯，黎百川顺势就点了一根烟，两指捻着在车窗沿边掸灰，“我可告诉你，老板娘不一定有我这么好，带薪请假不说，还拉着你一天吃吃喝喝。当心扣得比我还多，连裤衩子都给你扣没了！”
她嘿嘿笑，“面由心生，我看你这位前女友就挺慈眉善目的，心地肯定比我好。”
“得了吧。也就你认为好坏都写在脸上呢。”
岑静微赶紧拍马屁，“对啊。所以我们老板相貌周正，心地也善良。”
“这么好的老板，你怎么不自己留着？”
“留不住啊。”
“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留不住？”
“得了吧。”这下轮到岑静微嗤他了，“追你的女人，一个舞蹈团都不止。昨儿是酒吧搭讪，今儿是前女友来袭，明儿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等着呢。竞争太激烈，我可不想当炮灰。”
“你怎么就知道你是炮灰呢？说不定我就万花丛中过，只取你一瓢呢？”
“真的吗？”她乐不可支，“那敢情好。万里挑一的概率，我应该去买彩票啊。”
黎百川不知是褒是贬：“岑静微，你这打太极的功夫，才是万里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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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橘从国际航班上下来，正是凌晨四点。
走出机场，街道冷清。
一辆黑色的讴歌停着，旁边的青年对他招手，“苏院！这里！”
他点头上车。
午夜的晋城，到处都是漂亮的灯光，汽车穿梭在高架上，旁边高楼林立。他坐在副驾驶上，转头对于志明说：“这么晚还让你加班。真是过意不去。好兄弟，改天一定要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必了，加钱就行了。”于志明笑着，转头迅速从后座拿了个文件夹，递给苏南橘，“这是当时公示的文件，和一些新闻报道，茂知生科上上下下三十多号人都受了牵连。”
“然后呢？”
“这么严重的医疗事故，应该是从运输到保存，到检验，每一个编号都能查询到。我也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破绽。”
“但是？”
“运输。我查了以往的运输，从茂知生科到出事的那家医院，运输路程冬夏10到6天不等。可出事的那趟车，在路上整整耗费了8天。”
“8天？在10到6天的区间内。有异常吗？”
“异常并不明显。总体来说，夏天用8天的路程，如果不是遇上大假高速拥堵，就是遇上了车祸走不了。但我看了记录，并没有高速拥堵，也没有车祸记录。”
“所以，运输这条线可以再深挖下。”他顿了顿，“我知道日子过了这么久，能查到一点异常都不容易。辛苦了。”
于志明说：“本分加情分，你客气啥。”
车辆停至疆山公馆，苏南橘将材料收进随身包，下车道谢。
于志明突然叫住他：“苏院。”
“怎么了？”
“有辆车从机场一直跟着我们。你认识吗？”
“大半夜的跟踪，不至于吧？”苏南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有辆车，皱眉，“不认识。”
拍着于志明的肩膀，就要拉他下车，“要不你别回家了。今晚上就在我这疆山公馆住下得了。我独居，没别人。”
“谢了。不用。我就是提醒你小心。”于志明笑，“我一个做律师的，又是刑事律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我警觉着呢！倒是你，百无一用是书生。赶紧上去吧，发生任何不对就赶紧报警，然后给我打电话。”
苏南橘嗤笑，“得了吧。我从小就练跆拳道的……”
突然在那辆车之后看见了一个人。
谈世勋。
究竟是不是谈世勋他也摸不太准。
正准备给谈世勋打电话确认，刚摸出手机，身后那辆车突然冲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苏南橘吼了一声：“小心！”
巨大的风势擦着苏南橘的脸颊而过，讴歌被后面那辆七座的大车推了老远，刺耳的轮胎磨损声将寂静的夜撕裂了一道面目狰狞的口子——
轰——
讴歌冲破了铁质的护栏，从三米高的空中花园直接冲了出去！
“志明！”
爆裂声此起彼伏，苏南橘狂奔过去，那辆讴歌砸进人工湖，漾起巨大的涟漪。
一切归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