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橘缓缓放下电话。
他告诉自己，不要脑补，不要多想。
烟气缭绕的盥洗室，深夜的孤男寡女，诡异至极的喘气声。
还能是什么？
“岑静微到家了吗？”
钟新宁走过来，问他。
苏南橘闭眼嗯了一声，并不说太多。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管她的私事。
岑静微愿意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可胸腔，却仿佛烧热了一壶水，灼热蒸腾得难受。
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他看了屏幕，是律师于志明。
压下所有的情绪：“说。”
“当年的事件调查，确实有不规范的地方。”
“只是不规范吗？”
“您最好回国。我这边将我查到的事情一一向您汇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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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回来的那天上午算起，岑静微连请了两天的假了。
再不上班，再不出门，真不合适了。
就连甜圈儿叫吃饭也不去，因为有黎百川。
虽然假装自己是鸵鸟的感觉真的很爽，但人家鸵鸟毕竟是去查看自己的蛋，她这算啥？
三十多岁的人了，总不能真的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吧？
洗漱完毕，甜圈儿的电话又来了：“你再不出来，我真以为你在家里煤气中毒了，我要报警了！”
她呵呵干笑两声：“哪儿能啊。”
“快出来玩！今天来的人特别多，最适合你这样的留守大龄单身女青年来凑热闹了。说不定缘分咯噔一声，就把你捡走了！”
岑静微还是提不起兴趣，“算了吧。人年纪大了，心脏经不起太闹腾。”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甜圈儿啧啧两声，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还有啊，那谁的前女友也会来。你确定不去见见？”
她脑袋打铁。“那谁？那谁是谁？”
“你说那谁是谁？”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谁是谁？”岑静微简直要奔溃，“我说咱俩在这里绕口令有意思吗？你直接说就行了，绕什么圈子？”
“还能是谁，当然是黎百川啊！”
“黎百川的前女友？”岑静微满不在乎地嗤一声：“我有什么好见的？”
“你是新欢，她是旧爱。情敌难道不应该互相刺探一下军情吗？”
岑静微呵了一声，还没开口否认，甜圈儿不怀好意的笑声又响起，“我家景阳可是亲眼看见你俩去开房了！别否认！否认就是心虚，心虚就是事实！”
甜圈儿这么大一个帽子扣过来，岑静微是解释也不好，不解释也不好。何况她自己都没搞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索性就一副躺平了任嘲的心态，“随便你吧。”
她这么“人淡如菊”，甜圈儿的八卦心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草草两句挂了电话。
岑静微正准备去洗个澡，黎百川那厮的电话又来了，“鸵鸟出来晒晒太阳吧？”
岑静微：“你才是鸵鸟，你全家都是鸵鸟。”
黎百川哈哈大笑，“我看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啊。别装了，赶紧下来。晚上有个局，必须参加。”
岑静微：“你跟你前女友久别重逢，花前月下，执手泪眼，互诉衷肠，多好。我就不去当那个电灯胆了吧？”
“消息怪灵通的。甜圈儿刚来过电话？”黎百川笑了一下，“别人是电灯胆，你不是。”
“那我是啥？”
“你就是你啊。”
“可算是标准答案。满分。”岑静微笑，“看出来，前任调教得非常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继续追求她。”
“你就这么把我往外推啊？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我心疼什么？”
“咱们才共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下了床你就不认识了？”
“黎！百！川！”岑静微简直要抓狂，“那天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你这是性骚扰你知道不知道？我要去报案！”
拿起固话，就要报警。
“……好了大姐，我实话实说吧，那天咱们什么都没发生。”黎百川也没好气，“赶紧下来。不下来扣工资，扣绩效，扣年终奖，扣加班补贴，扣住房公积金，扣业务提成，全扣光。一个子不留。”
岑静微咽了咽口水，“行行行行，您别念了。我下来。我现在就下来。”
那边冷笑一声。
似乎在说：小样，治不了你了。
岑静微放下电话就去穿外套。
万恶的资本家，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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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黎百川的这位前女友，在律所也是有些耳闻的。说是黎百川追求人家，追求了整整三年，用了各种各样的浪漫招数，动用了可以动用的全部资源，最后才追到手。
结果，两人没走半年，就分手了。
个中细节，旁人不得而知。
岑静微倒是很好奇，能被黎百川这种“钻石王老五”追求三年才追到手的女性，会是什么样？
包厢光线明暗交错，岑静微扫视一圈也没看见有什么惹眼的姑娘。戳了戳甜圈儿的胳膊，“哪位啊？”
甜圈儿正鬼哭狼嚎着《死了都要爱》，声嘶力竭间隙给她指了指角落。岑静微放眼过去，一个黑长直的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铃铛圈，皮肤很白，看起来很小一只，像个学生似的，安静的感觉跟热闹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这跟她臆想中的黎百川的前女友……不太一样啊。
后面有人点了一首黄立行的《我是你的谁》，歌词躁动惹火，她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起身去洗手间。刚到走廊，就被人叫住，她回头，正是黎百川的那个前女友。
走廊的灯光比包间里不知好了多少倍，她这下看清了对方，清纯卦的长相，大眼高鼻子小嘴巴，大红色的呢子鱼尾裙，有点像某个电商大佬的网红老婆。
“去上洗手间吗？”
岑静微看了眼门上的标识，我来这里，总不能是来吃饭的吧？
不过既然不熟，没话找话也情有可原。岑静微笑笑点头，“是啊。”
以为是碰巧，谁知道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位“网红脸妹妹”还在洗手间门口，岑静微点点头，不打算说话，她却直接追了过来，“可以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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