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中秋前夕他突然来看自己,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是个女孩之后,两个人几乎就已不再用这种古典的方法联系了,写信只是一个美丽的历史,一切的联系都被电话,网络所代替,一年的时间里,再度见到这种古老的如甲骨文一样的信笺,心中不免再度波澜突起,感动已大过了对他的恨!
西子湖畔。
那中老鹰风筝在空中高高地飘扬着。这些天来,江月白几乎没事就是放风筝。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人的心情不同了,江月白出神地望着轻盈的风筝。想起以前与朱雪飘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她知道自己永远也剪不断对朱雪飘的那缕缕的爱恋。但此时,她的确拿不准朱雪飘与许冰魂之间是否真的重新开始了,尽管所有的感觉都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但是……。朱雪飘的那封信她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音。
她知道朱雪飘很快就会再来的。
这时风有点小了,风筝偏坠了一大截,江月白上不觉飘起一丝尚未觉察到的羞妮,喃喃自语:死朱雪飘!我看你能飞到那儿去?说着她轻轻地牵动着长长的丝线,风筝立刻又非常乖顺地飘回到最佳的视野内。
“嗨!”江月白正处于深深的思索之中突然云依依从身后蹿了上来。
“死依依!吓我一跳!”江月白伸手打了云依依一下。
嗳!他又来了!”
“来就来呗!”江月白故作不再乎地说道。
“你不想见他?”云依依也知江月白的话是嘴和心不走一条道。
“永远不见他才好呢!”
“别把男孩真的给逼跑了。”
“跑就跑!谁惜憾呀!”
“你呀!”去依依一笑,向着花丛处挥了一下手。朱雪飘立刻从后面走出来,手中捧着一大束百合。云依依对着两个人一笑,而后走开了。
“月白!这个给你!”朱雪飘把那束百合献给了她。
江月白讪讪地笑了笑,接过朱雪飘手中的百合。闻了闻她知道朱雪飘这是希望自己与他能重新开始,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送自己百合的,“这花挺香的!我不知道你用它代表什么?如果代表友情,我接受。如果是代表爱情,那对不起!”
“随你便吧!”朱雪飘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我便!好啊!我这人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朋友也包括在内。这花就算是卖给我吧!”说着江月白从口袋中拿出三十元钱塞到朱雪飘的手里。
朱雪飘一愣没有想到江月白会这样做。不禁苦笑了一下。
“笑什么?嫌少啊?给!这回够了吧!“说着江月白又塞给朱雪飘二十元钱。
“月白!你听解释!“朱雪飘眼中有些潮湿。
“停!我不听!你解不解释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那是你与许冰魂之间的事!”江月白不禁越说越气。
“月白!我到底该怎么样做你才肯原谅我?“朱雪飘一脸的无奈与凄然。
“雪飘!你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我何谈原不原谅你呢?”江月白强勉地温文一笑道:“雪飘!你走吧!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有开始就有结束,爱情也是如此!去吧!去找你的许冰魂吧!她温文尔雅,美丽、大方、善良、开朗、恬静、善解人意,柔情款款不正是你心中多年以来所期望的白帆吗?这么多年来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不想因为我而毁掉你们久违的爱情,你们一生的幸福!”江月白越说越激动,嘴角抽搐着,眼中放着冷漠的光。胸脯不停地浮动着,她尽量克制心中的激动与怒火。强勉地笑了笑。但眼中的泪水却已不自禁地滚动着。她拍拍朱雪飘的肩,嘲弄似地说道:“雪飘!放手吧!我知道你心中所喜欢的女孩一直是许冰魂……”
“月白!你说什么呀?“朱雪飘握往江月白的双肩说道:“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不听!”江月白的泪水夺眶而出,不禁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怨,喊道。一甩肩争脱朱雪飘的双手慌忙的跑开了。
只留下朱雪飘呆呆地站在那儿,那束美丽的百合静静地躺在地上。空中的那只风筝因失去了拉力而迅速划落,朱雪飘赶紧伸手拉过线,但用力过猛,风筝一下子断了线,在天空中翻动了一下便迅速坠下,在西子湖中溅起一片水花,而后便了无痕迹。
难道真的就不能再挽回了吗?!朱雪飘仰天长叹,泪水纷落如注。
一周后,朱雪飘再次来到江月白的学校,这已是与江月白吵架之后第三次到这儿了。
朱雪飘站在江月白的宿舍楼下,向上望着,他不知道这一次江月白是否肯见自己。因为第二次江月白让云依依代她送自己时就对云依依说如果下次自己再来就说她不在。我该怎么办呀?要见江月白必须先得让那个总门的老太太通知一下,江月白下来接自己,如果这样做江月白肯定不会见自己的,直接给江月白打电话,她又不会接。唉!怎么办呢?!人是到这儿来了。可是却见不到她。那怕这次她让自己出再大的难堪,只要她不再躲着自己也好啊!朱雪飘在楼下边徘徊边想着如何能见到江月白。
对!有了,我就在这儿等,我就不信她今天不下楼了!朱雪飘所幸站在楼下,像猫抓老鼠一样静静地守望着楼上的动静,任凭十一月的寒风把全身每一根神经吹痛,但愿我的真诚能感动上天让她出来见我一下!朱雪飘此时冷得有些开始颤抖,他默默的祈祷着,他不停地挫着手,向手里呵着气,不停地跳动着双腿。不久突然一大盆洗衣服的污水从天而降,毫无浪费地全砸在自己的头上,他没有发怒,似乎已忘记了发怒,木然地苦笑了两下,泪水不自禁地滚落,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同时骨子里又升起一股倔强: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所幸他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楼上。杭州的冬天虽然不至于使刚才的污水立刻结冰,但却依然寒透骨。
不多时,背后的那幢女生宿舍楼上也倒下一大桶刚刚泡过方便面的汤料,点点滴滴没有一点浪费地全倒在自己的身上,雪白的绒衣上立刻出现一副全新版的世界地图,却找不到自己脚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