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是过得这样快,花染香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过了头三个月后,花染香情绪也稳定了许多,不再反复无常,加上君子影和君文氏额悉心照顾,整个人圆润了不少。
君子影看着丰满了不少的花染香很满意,把媳妇养得白白胖胖的,把孩子也养得白白胖胖的,就很满足了。
花染香自是感受到君文氏和君子影对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一再庆幸自己是留在了君家,你有情我有义,花染香如今跟君文氏也更随意了,不再像从前一般拘谨,却是是把君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也不再一念到爹娘就泪眼朦胧了。
不是说不想念爹娘了,只是把日子过得更好,是对爹娘的交代,也是对君家的感恩,至此,花染香的性子也活泼了不少,生气满满。
君文氏对此喜闻乐见,人都是这样,付出总要得到回报的,无关利益,只是这份心情便难能可贵。
如果只是君文氏掏心掏肺地对花染香好,花染香却因此矫揉造作,恐怖不仅婆媳离心,夫妻也要离心的吧,聪明的人会审时度势,基于情感的审时度势,花染香就做得很好,真心换真心,大家是真的珍惜这样的缘分。
“子影,我们出去走走吧。”花染香挺着肚子,扶着床沿站了起来。
“小心点,我来扶你,不要急。”君子影赶忙跑过来,搀扶着自家媳妇,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花染香见君子影这幅紧张的模样,心里暖意满满,忙给君子影示个好:“好,我会小心的。”便由着君子影将他搀扶出了门。
就在二人要出门的时候,一人策马而来,“吁”的一声,勒紧缰绳,骏马在君家大门前堪堪停下。
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将大腹便便的花染香吓了一跳,不由得怪道:“怎如此莽撞。”说完轻轻抚了抚肚子,似是在安慰还未出世的孩子。
待来人从马上跃下,来到花染香前行了一礼,说道:“小姐、姑爷安好,夫人命我送信,须得将信以最快的速度安全交到小姐手中,冲撞了小姐,请小姐勿怪。”
说完,双手奉上贴身保管的信件,君子影赶忙接过。
花染香见来人风尘扑扑,满脸疲惫难掩,想来着实是着急了,当下也不恼了,“无事,你快下去好生歇着吧,其他的时晚些再问你。”
君子影花染香二人相携回了屋,准备看信。
“写过那么多次信,娘也没有如此重视、着急过,看来这封信要说的事情不小,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花染香倚着床坐下,担忧地说道。
君子影边撕开信封边宽慰道:“咱们先看了信再说,说不定是什么好事呢。”
君子影拿着信坐到花染香身侧,夫妻二人一同看信。
二人先是看到信上鬼画符一样的字,觉得甚是奇怪,花夫人的字可是写得极好的,此信又是谁写的?
二人眼中掠过疑惑,便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先是无奈,再是皱眉,最后带着点不可置信将信又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仔细琢磨了一下,毕竟信里说的可不是家长里短。
为了缓和略带沉重的气氛,君子影笑道:“这丫头竟然识得几个字了,只是写得真心不敢恭维。”
君子影看到努破月的信很是震惊,早先只知道努破月与花染香对调了,以为努破月安安稳稳地在云家生活着,听说云如海对努破月甚好,他也就安心了,总好过在这偏僻的小山村过清苦的日子,他倒也是稍微放心了。
没想到这丫头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云博远的眼皮子下诸多动作,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让这丫头发现了这么的秘密,一旦被发现蛛丝马迹,这丫头就要交代在云家了。
努破月要是知道君子影这么想他,肯定会回手给一拳,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每天提心吊胆的,却没想过要放弃给你报仇!
君子影心里很是担忧,却又不好表达出来,生怕花染香会有其他想法,毕竟努破月之前可是他的童养媳,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啊。
此时看着花染香恬静温柔的脸,忍不住想起努破月神采飞扬的样子,不是很理解云如海的审美,努破月美则美矣,但却太泼辣了,一般人哪会娶个老婆回来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呢,不过这性子在农村倒是挺不错的,能操持家务,还要料理农活,没点劲可不行。
这丫头,从前还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天天就在村子里跟着同龄孩子摸爬滚打,天天整得跟个泥猴儿一样,少不得君文氏追在后边打骂,努破月不会哭也不会该,君子影也无奈,天天要上演追逐大戏,他就默默地在旁把君文氏未做完的活计做完。
努破月也不总是高兴的,她也有悲伤难过的一面,很少,因为她知道脆弱是没有用的,只有比那些欺负她的人更厉害,他们才不敢欺负她,泼辣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君子影记得很深的一回,那时努破月还小,傍晚的时候努破月红着眼睛从外面回来,也不说话,也不吃饭,很低气压地躲在角落里,君文氏还没有回家,想必君文氏回家了努破月也不会说,毕竟二人的相处方式也比较刺儿,温柔以对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和平时判若两人的努破月,君子影很担心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小孩子嘛再怎么成熟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君子影只能跟努破月说话,安慰她,哄着他,努破月眼皮也不抬一下,君子影无奈。
后来一个索性,把努破月抱进怀里,虽然他娘一直说努破月以后就是他的媳妇,君子影也一直规规矩矩的,在他心里,努破月就是自家妹子,轻轻地拍着努破月的后背。
本来抽抽搭搭、一颤一颤的努破月突然哭得更凶了,简直是嚎啕大哭,给君子影吓了一跳,不住的安抚着努破月,手忙脚乱地擦着努破月眼里不断涌出来的泪,急得自己也要哭了。
“影哥,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努破月小脸带着泪,说话的时候一抽一抽的,君子影看得又好笑又心疼。
人都是这样,自己受委屈的时候可以忍住,一旦有人安慰,有了依靠,就再也忍不住了。
没来得及安慰,努破月又说道:“他们,说我是,野孩子。”努破月自己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真是邋遢又可怜的样子。
“他们是胡说的,你是我家的孩子啊。”君子影轻拍努破月的背,轻声安慰道。
“那为什么你姓君,我姓努?”努破月从君子影的怀中起来,一脸倔强,虽然不知道句君跟努二字怎么写,但是肯定长得不一样。
“因为阿月是女孩子啊,努比君好听啊。”
君子影内心也很囧,自己胡乱编了个理由,很蹩脚,不知道努破月会不会相信,略带心虚地偷瞄了努破月一眼。
看着努破月纠结着的小脸,君子影心内暗笑,阿月真好骗。
用袖子仔细的擦了擦努破月脏兮兮的小脸,再次郑重地说道:“阿月可不是野孩子,是我家的孩子。”
当晚君子影出去把那些说努破月是野孩子的小孩揍了一顿,还警告说再胡说见一次打一次,然后回家就被君文氏打了,咬着牙不说为什么。
花染香见君子影沉默了那么久没说话,以为是君子影心有埋怨,埋怨自己跟努破月对换,导致努破月涉险,心下略带几分凄凉,艰难地开头道:“都怪我,是我的错。”
花染香带着歉意和几分难过的声音把君子影拉回了现实世界,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说道:“染香,这不关你事,只是有点担心阿月的安慰。”
见花染香心有戚戚的样子,看来花染香真的多想了,都怪自己不注意,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君子影放下信双手抱着花染香,下巴搁在花染香的头上,轻轻的厮磨着,诚心诚意地说道:“染香,我只把阿月当作妹妹,没有其他的,做了十几年的兄妹,现在她身处险境,说不担心是不能的。”
见花染香没吭声,又继续说道:“我傻了的那些年多亏了她帮着娘照顾我,我也不是无情无意的人,但是你才是我媳妇,对我来说,是一辈子,对我来说,你和娘才是最重要的人。”
染香应该不会吃娘的醋吧,君子影暗暗地腹诽着。
花染香听见君子影阿月阿月地叫,心里难过,叫自己都没叫得那么亲密,我才不信你对努破月只是兄妹之情,哼,不想理你。
又听见君子影说起傻掉的事,这是子影最恨着的事了吧,心头一软,随不再端着,但暂时不想跟,开口说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好,那你先睡会。”
君子影把花染香轻轻放在床上,细心地掖好被角,见花染香闭了眼睛,想来是不想跟自己说话,轻声地嘱咐道:“我等下再来看你。”
听见君子影掩门的声音,知道他出去了,睁开了眼,带着些许忧愁,心里暗暗忧心,也不知道当时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君子影出了门,立刻就去找了君文氏,告诉她努破月来信了。
君文氏平时并没有主动提起过努破月,但是,内心的担忧不必君子影少,云家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家,云博远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得亏云如海有意,不然以努破月这性子,迟早得出事,希望云如海多担待着。
听到有努破月来信,君文氏心内欢喜,面上却不显,仍是没什么表情,说道:“倒是有长进,还会写字了。”
君子影可是君文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哪能不知道自家老母亲的想法,刀子嘴豆腐心,心内暗笑,也不吊着君文氏的胃口,便简略地讲了下,略过军火一事。
君子影心知,若是让他娘知道阿月这么胆大包天,估计都吓晕过去,君子影突然有些庆幸自家老母亲不识字。
知道努破月在云家过得也算好,君文氏也就放了心,再多说的就没有了。
君文氏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希望那丫头都好好的,十几年的相处,不是没有感情的。
君文氏放心了,君子影却纠结起来了。
一下午君子影反反复复地琢磨了努破月写的信,当然,这是背着花染香的,君子影越发感受到努破月的孤立无援,不然努破月不会写这信,处境还是太危险了,自己怎么能放心。
当夜,君子影失眠了,放心不下努破月,也放心不下身怀六甲的媳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君子影感觉脑袋要爆了,像是战争过后的兵荒马乱。
花染香睡眠浅,感受到君子影的辗转反侧,心里更是难受得紧,到底不是为我。
翌日,君子影神情憔悴,却很坚定对君文氏和花染香说道:“ 娘,染香,我要去云家帮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