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一旦错过了一次机会,就很难再说出口。
有的人一旦有误会,就不愿意去澄清。
江忆然没想过面对朱水会感觉如此难堪,放学时朱水说和她同道回家好了,去她家正好尝尝阿姨的手艺,很久都没吃到,都有点想念了。
她欣然同意。
又一次看见萧水岸,江忆然情绪有点不美好,她回想起自己已经完全痊愈了的手臂,却还是要感激萧水岸的。
今天一天在教室里都闷闷的,或许以前的教室也是这样,但今天尤其死气沉沉。闷得江忆然喘不过气,心里某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萧水岸打开车门,江忆然看看朱水,很自然地从旁边绕过去坐在后边不远处的车上,妈妈有事,今天来接她的是爸爸。
朱水也认得江爸爸的车,面色有点奇特,她使了个眼色让萧水岸稍等。而江爸爸在车里自然把女儿和朱水出校门之后的事都看在眼里。
“忆然,要不要等着和朱水一起回去?”
她刚要拒绝,就看见朱水从那边走过来,笑嘻嘻地调皮模样和江爸爸打招呼,然后像小孩子似的撒娇说,“叔叔你来接忆然啊,让她和我一起走吧,诺,”她指着萧水岸,“我们的好朋友回来了,叙叙旧。”
这么说江爸爸的确不好阻拦,他也不知道女儿是不好意思说才让朱水来说,还是她不想去,只能温柔地笑着答,“同学回来了叙叙旧应该的,忆然你去吧,爸爸先回家准备晚饭。”
言外之意,叙旧去吧,晚上回来吃饭,早点回来。
“好的,爸爸,你开车小心些。”
然而一切就像拉开了序幕,序幕拉起了,不演下去是不可能的。
众目睽睽之下,江爸爸的车子驶远之后,朱水拉着江忆然的手,如同将她托付给了萧水岸一般径直把她的手和萧水岸的放在一起。
今天的萧水岸穿着白色的运动长袖服,搭配着同品牌运动裤,整个人身上散发运动的气息,他刻意隐藏了商场的气息,白色是单纯色,让他显得和学生无二。
江忆然慌忙把手抽回来,她看着朱水的眼神里很明显带着疑问。
“忆然,你干嘛啊,萧水岸对你那么好,你却不搭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萧水岸就静静地站着,可是好像周身的空气都弥漫着忧伤,朱水的声音不小,语气中带着的埋怨让人品出其中有热闹可看。
“朱水,你在胡说什么!”江忆然压低声音反驳,同时压制着的还有她心底正熊熊燃起的怒火。
不时有人向这边看过来,人群中有的人见过萧水岸,上学期期末送花事件男主角。
“我胡说?我胡说什么!江忆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以前初中的时候我和萧水岸做朋友,我喜欢他,可是你知道了,你也和他做朋友,你也喜欢他。没关系,他有自己的思想,我拦不住他去喜欢你,而且你是我唯一的交心的朋友,还比我年纪小,让着你是应该的,只是江忆然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如果你喜欢他你就好好和他在一起好吗?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些自私的借口而抛弃他!”
朱水的声音属于尖利型的,在校园旁边不远,家长们来接孩子的地方,大吵大嚷,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什么?阿水说她喜欢萧水岸?她根本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朱水比她大了两岁,在很多事情上,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就一直都没有朱水稳妥。
初二的学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过还只是孩子。高中,甚至高三的男女同学之间的感情还被称作是早恋,更何况当时她们连初中三年级都还没到。
江忆然想解释,却被萧水岸紧紧地拉住,他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怀念,流露出无限的伤痛。
可现在真正被伤到的却是江忆然,她挣扎着,可萧水岸的手劲那么大,像要把她的手腕抓折了一样的疼。她注意到人群中有熟悉的面孔,习惯晚两分钟趁着人少时走的王思洋都出来了,那过一会儿在学校做完作业去打工的林筝默不就也要出来了。
上一次就让他看见萧水岸和自己吵架,这次如果再看见他是不是会误会,一瞬间,江忆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明白了林筝默今天为什么异常,他或许是认为自己和沈姚存关系太亲切了?毕竟她从来没带过除了朱水之外的朋友散步,也没有和朱水之外的人一块出去闲逛。
大脑的思考就在一瞬间,江忆然转头对朱水说,“阿水,我当时年纪小,可能是我天生眼拙,并没有看出来你对萧水岸有独特的想法,我一直以为我们三个人就是铁三角的好朋友而已。至于后来的事,也是我在无知之下犯的错,我可以把他还给你,我们先走不要在这里说好吗?”
她的语气仿佛有些焦急,可朱水却像有意为之似的,她坦然一笑,脸上流着泪水,却非要装作坚强地粲然一笑。
朱水缓缓走过来,又抓起她的手,语重心长语气哀伤地说,“不,不需要了忆然,你从小就是我的朋友,现在更是犹如至亲至爱的家人,而且你身体那么虚弱,我知道你喜欢萧水岸,而他也喜欢你。”
她像抽去了全身大半的力气一样,无力地下决定,“你们在一起吧,祝你们快乐。”
说罢,不顾江忆然在她背后叫她的名字,打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而江忆然,谁能明白她现在有多么的难堪,她四处张望着,好希望能有人帮助她。“你放开我!”她愤怒地大喊,她的确愤怒了,双眼充斥着愤怒的火焰,嗓音愈发凌厉。
萧水岸闻声放开她,手上虽然没有外力钳制,可是却都没有令江忆然放松,因为在校门口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的身影正凝视着这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