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对上江忆然乍醒的双眸,仍然年轻的脸上展现了美好的笑容,“忆然,起来啦?头怎么样,还难受吗?”
江忆然对于母亲的询问置若罔闻,江妈妈以为她不想看见自己,神情有些黯然。
朱水一看形势不对,连忙跑过来对江妈妈打招呼,“阿姨早上好啊!”
又瞧了瞧江妈妈手里的东西,嬉皮笑脸地问,“阿姨,带什么好吃的了?有没有我一份啊?”
对于这位自己女儿的好朋友,江妈妈也是由衷的喜欢,她感激女孩子为自己解围,把袋子里买来的皮蛋瘦肉粥拿了出来。
“当然有阿水的,阿姨刚出去买的粥,还热乎着呢,吃吧多吃点。”朱水拉着江忆然洗漱,之后两个人坐在床上支着小桌吃得不亦乐乎。
有朱水在,三个人之间没有一个人是沉默的,全靠她一个人联系着。
江妈妈不敢对女儿说话,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却换不来女儿的回答。
可有件事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口,正好朱水去卫生间了,江妈妈坐在椅子上挪了挪,视线对着正在看书的江忆然。
缓缓开口,“忆然啊,妈妈有件事想问你。”
江忆然点头,算是回答。
“你爸爸工作时常出差,妈妈虽然工作也忙,但是起码不去外地,在家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还不是问题,要不你……”
江忆然此时的心理十分复杂,她看得出母亲的小心翼翼,就连朱水都要刻意热情几分来缓和气氛。
但是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刁难母亲,她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她期待着母亲来,却又害怕看见她。
她的心底,只是在希望能重新回到那个家!有爸爸,有妈妈,还有调皮捣蛋的她的家!
她不清楚自己最后选择摇头拒绝的原因,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再更换一个地方,家人不在了,家不在了,可那座充满了记忆的住所还在,她不愿意搬离罢了。
又是一个黑夜来临,江爸爸才从出差地赶回来,他一路想到警察打电话说的内容都胆战心惊的。
医院里果然前妻已经在了,对于后来的自己他表现得很尴尬,孩子在他这里,他理应完好无损地照顾着,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江忆然装作不经意发呆,可是目光却在爸爸妈妈之间扫着,他们的气氛说不好。
并不是寻常的离婚夫妻一般的尴尬,也不像因为大吵大闹而离婚再见的激烈,他们之间只是平平淡淡的,好像碰到这个人就是孩子的爸爸妈妈,所以要和平共处一张理所当然。
江妈妈用眼神示意江爸爸,两个人出门去讨论什么了,讨论的美容江忆然听不到,却猜得到。
无非关于谁照顾她,怎么照顾她而已。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这个家的累赘,虽然他们都爱着她,可是却都不能够有最有力的条件来照顾她。
她的心脏仿佛一阵抽痛,痛得她直不起腰,分不出手来擦掉脸上的泪。
“忆然”,朱水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把她抱在怀里,无声叹息。
再回到学校江忆然心境好像又变了不少,从家人分离的那天起,她自我感觉自己开始真正的成长。
以前所没有具备的能力,正一点一点被激发出来。
回学校又是一周之后的事,由于提供的关于小偷的线索太少,警察勘察案件也实在困难,所以进度并不快速,但是显然案件跟进,已经不用她管,爸爸妈妈都在这个城市,有事只需要联系他们。
同学和老师们对江忆然的请假情况已经习惯了,只知道她身体不好,但是班主任是清楚她的病情的,先天性心脏病。
为了方便各方面情况处理,江爸爸在开学第一天就把江忆然的病况及相关方面的证明给老师看了。
“江忆然,班主任叫你。”钱安娜转达班主任的意思。
“好的”
课间,走廊里三三两两的同学走过,多数匆匆而过,也有少数嬉笑打闹的。
这所重点高中里多认真学习的学子,他们都承载着父母的希望,将自己身上的背包极限扩大,并为此而奋斗。
敲门声之后听到班主任答,“请进”。
班主任正在整理东西,一打一打的资料散乱在办公桌上,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在。
“江忆然,病情出现情况了吗?”班主任老师亲切地让她坐在别的椅子上,像和她聊着家常。
“谢谢老师关心,没什么问题。”
“那最近是什么情况?”
江忆然猜到老师可能会过问这次无故旷课一天,后来妈妈回来才想起来打电话请假。
请假之类的事情,和老师打交道,以前一直都是他们的事,习以为常她就没想起来。
“上周六家里进小偷了,我偷着报警的时候被他用东西砸了下脑袋,不严重。”
她的语气平淡地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班主任虽然是个男老师,可一听也吓得变了脸色,“你家里就你自己吗?”
她点头。
老师暗自惊讶,这个女同学总感觉哪里变了,可具体是哪里他还说不清楚,只是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
他提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要不然你住校吧?”
江忆然也眼前一亮,可转瞬又暗淡了下去,她虽然想离开家,可是她的病情并不允许她任性,高三毕业之后,她就要进行最后一次手术。
只要手术成功,她就可以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身心健康的不再需要父母时刻无微不至的照顾了。
还有一年的时间了。
她仍然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缓慢,可是当生活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充满了的时候,仿佛一刹那光景。
大致关心了几句,她就又回到了教室,发现林筝默好像刚睡醒,额头上还有印记。
他大大地伸个懒腰,“有时我真羡慕你,可以随意请假,老师就没有不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