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筝默?“我没...没事。”声音有些沙哑,她吓了一跳,咳咳的清清嗓子。又偷偷扫了眼四周,这周恰巧窜到最后一排,张楠楠应该是去厕所了,左边一张桌都沉浸在梦乡中,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
已经下课了。不知不觉江忆然睡着了,思维混乱累的慌,一节课的宝贵时间被她华丽丽浪费了。
林筝默看着她,忽然笑了,带着少年独有的荷尔蒙的味道。她正要慌忙低头,眼前晃过一只大手,白皙,透着红晕,她正在想一个少年双手怎么保养的像少女的脸似的,然后那只手取下了她的眼镜。
江忆然的整个世界变得模糊,他指指她,她想到,没错,他的脸还没林筝默的手白呢,嘲笑她。心里想着,嗓音不自觉就哼了一声。
林筝默瞪大眼睛,像被她吓一跳,然后那只手把她的眼镜放在了桌子上,手伸向她的额头,覆了上去,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听清。
因为她的整个思绪,都落在了那只薄凉的手,在燥热沉闷的教室里带给她海洋般的清凉。
“江忆然,你要是不舒服,请假回家吧,不要硬挺着。”这下江忆然更加疑惑了,问他,“我没不舒服啊,我好好的。”
他又愣了下,像是在思索什么,问,“你没感觉你自己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她每天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吃饭吃的饱,睡觉睡得香,除了前进目标摆在那,学习更累了,日复一日毫无变化。
她摇头。
林筝默叹息,手指向她的脸划过来,江忆然慌忙躲开,“你要干嘛?”
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脸上像是开了多花,使劲点向她的头,“小丫头,想什么呢。我就是告诉你,你脸上有东西。”
她的头被他点的一偏,不偏不倚撞到后门的门把手,碰的一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林筝默顾不得同学闻声望过来的目光,拉住她的胳膊,拽向他,搬过她的头,观察着有没有伤口,一边问她疼不疼。
能不疼吗,不然你试试。不过,她更关心的是脸上的东西,最好他没骗我,她伸手向脸上抹了一把,好像是液体。
说实话,江忆然心里立刻想到,难道是头撞出血了?越想越心惊,忘记了林筝默与她现在的样子在同学们的眼里看起来多么暧昧:林筝默抱着她,她将脸深深埋在林筝默怀里,因为兴奋,还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可是她忽略了八卦本性的各位同学,盯着手上的透明液体无语,原来是眼泪。可是,她又没哭,哪里来的眼泪呢,难道是...口水。
江忆然整个人都凌乱了,这想法也太可怕了。林筝默鉴定完她的头没有受伤之后,说,“为什么哭?”
她鬼使神差掐住他的胳膊,然后用力,听到他啊的大叫,这才确定,不是梦。
最后,江忆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流泪,总之无数遍的排除了那是口水的嫌疑,除非万有引力向上,口水受力向上流,不过显然不可能。
第二天周日,这个时节,黑夜占了一天大半,江忆然醒来时,天还漆黑一片。只撇到灯房间里微弱的灯光,好像还有个人在翻箱倒柜,爸爸昨天下午公司临时有个案子,派他出差了。
家里进小偷了?她假装翻身,偷偷睁开眼,那人进来翻了一下抽屉,见全都是女孩子家的小东西,就跑到别的房间了,反正她家足够大,她倒不担心他马上携赃逃跑。
江忆然蹑手蹑脚到自己房间的小书房,拿起电话,拨通了110,电话拨通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这里是警察局,请问您有什么案件?”
“110,我家进小偷了,这里是文馨嘉园小区...”,手中的电话被抢去。江忆然心里顿时感到一阵不妙,正要回头,只听到砰的一声,这声音可落下林筝默十万八千里,江忆然的眼镜没摘,可是世界又变得模糊。
耳边有人在说话,好多人吵吵闹闹,她想告诉他们别吵,我还没睡醒呢,明天上课会困的,可是喉咙更加不舒服,发不出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安静了。
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明天...要不要去给萧水岸接风的问题还没想好呢,不管了,睡饱再说。
在醒来,迷迷糊糊地,太明亮的光线刺得她刚睁开的眼睛反射,猛地闭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倒也好,光线太强了,强光?怎么回事,每天早晨她起床时太阳都还没起床。
迟到了!这消息对江忆然而言威力可不亚于家长被投了颗原子弹,小时候,春节去乡下的祖父家过年,祖父父亲是地主家的儿子,少年时读过大学,会讲八个国家的语言,说起来她的学历尚不如他。到了祖父那一代,地主阶级没落,祖父没有接受到太多的教育,但他的思想里根深蒂固认为读书才是出路。
爸爸深受爷爷的思想影响,别人家的孩子在田地里干农活,爸爸则在闷热的屋子里学习,觉不耽误一分一秒,所以后来他成功了。爸爸对她的教育亦是如此,从小到大,请假是无奈,迟到却没出现过。
从床上弹起来,头疼欲裂,一双手扶住她,说,“忆然,别乱动,你头上有伤。”这个声音,她不敢抬头,她怕看到他,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个朋友。
可是他近在眼前,江忆然的眼流下了泪,一滴一滴,洁白的被子绽开一朵朵花。春暖花开,燕归来。“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两年后再一次见面,江忆然的开头语。
“预定今天回来,后来提前了一天,索性一天我可以去故地逛逛,就没和他们说,结果碰到你出事,就来医院看看你。”声音中透着这个年纪的男生所没有的沉稳,令人害怕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