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莺被吓得瑟瑟发抖,只是缩着脖子,泣不成声的摇头:“不是……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呀,这个是……是姜小姐……”
啪——
话还没有说完,另一边穿着烟绿色衣裳的柳烟儿就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过去:“闭嘴!你这个小贱蹄子,倒是会寻庇佑。你以为妈妈对那个贱/人态度好些了,就会是大树了吗!老娘刚在她面前吃过亏,你还在老娘面前提她,是不是存心想气死老娘?!“她说着,眼波一流转,登时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来,”对了……小翠儿,我记得你从前还是很老实的。怎么这才去了那贱人手底下半天,就学会偷东西了?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示你?“
她又伸出那只刚才扇耳光的手,抚上了闻莺的脸:“不如这样吧……只要你承认自己偷东西是那个是贱人指使,再说三遍‘姜倾梨是个贱/蹄子’。我就饶了你,不把这件事告诉妈妈,而且还把这些钱送给你,如何?”
闻莺被那一巴掌打的脑袋嗡嗡响,原本就有伤势的一边脸这会儿高高肿了起来。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的落下来,柳烟儿那冰凉的手指,尖锐的指甲,愈发让她瑟瑟发抖。江轻离把一切都看在心中,心头火起,高声喝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瞧我不顺眼,那尽管来找我便是!欺负一个小丫鬟算什么本事?”说着一拍栏杆,也跟着下了楼。
方才在楼上看得还不真切,这会儿下来了,才发觉闻莺的身边几乎围住了十几个楼中的女子。而她的衣裳也被扯烂了,鬓发散乱,脸上的伤势很是严重,模样极其狼狈。江轻离气得眼角泛红,一把把闻莺拉倒了自己的怀里,冷冷道:“钱是我给她的,不信的话,自己验一验,统共是三钱银子,两串铜钱,其中一串的铜钱里少了三文,是我回来是买了些吃的用掉了。你们说着钱是从你们那儿偷的,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倘若拿不出来,呵……”
“哟哟哟,你的?”柳烟儿显然是有备而来,虽然被江轻离那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神吓得一颤,但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挥手,那握着手绢儿的臂膀就压了过来,“你从哪儿来的?姜家的家产可是早就抄了充公的。在这定芳楼中,你这种等级的也没资格有自己的钱财,那钱……又是哪儿来的呢?“
一开始的那个紫纱女子颇为得势,叉腰瞪着眼,十分的狗腿像,跟着问道:“对啊,哪里来的!哼哼,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今个儿你们这主仆俩啊,其中必然有一个是小偷!”
“是啊,要我说……还是快点儿招了吧。姐妹们可没什么功夫和你们这两个贼磨叽!今儿可是有贵客来呢。”柳烟儿显然是胜券在握的样子,捏准了江轻离说不清钱的来路,才如此张狂。她‘咯咯’笑了几声,柳眉倒竖起来,“怎么,这个时候被我们揭穿了,就心虚了,不说话了?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呢——你倒是,再说呀!”
第7章十一王爷(1)
倘若还是从前的肉身身份,江轻离倒是不介意说自己是从乱坟岗的尸体上扒出来的钱。只是现在不同了,姜家小姐怎么也是个书香门第,偷死人钱这种事情,一来说不清,二来就算说清了,恐怕也要被拿捏住把柄,遭人耻笑,遭人排挤。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刚才交锋还那么笨嘴拙舌,居然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想出了这样的回击办法。还真是小看了这里的人……
江轻离虽然心中有一点慌乱,面上却纹丝不动。她依旧伸手护着抽泣着的闻莺,横眉冷眼着道:“钱财这种东西,想要还不容易么?”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众人的神色,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了那个自己救起的活死人,心中登时有了主意。
她启唇笑了笑,“你以为我是怎么从那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是有贵人相助。大抵是那人瞧我还留下了半口气,不忍叫我命丧黄泉,便好心将我拖了出来,又给了我些银钱,叫我好好活下去。倘若不是有那人这样劝告我,你以为,我还会这样回来吗?”
这番话任谁听了都觉得有些天方夜谭,可是要结合这几日江轻离的改变来看,又填了那么几分可信的程度。一众围在一起的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话说。还是柳烟儿镇定,一甩手绢,冷笑着说道:“反正谁也没去过那地方,你怎么鬼扯都可以!啧,怎么,你以为你是什么艳鬼,死了还有人贪恋你的颜色?呵呵,这种鬼话,也只有鬼才信!”
“姑娘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这位小姐说得到是十分可信。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若是有这样一遭奇遇,振作起来都是情理之中,何况是一些小钱。”
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大厅的珠帘外忽然有一影影绰绰的人影出现。听声音温润如玉,如珠落盘,即便看不清容貌,也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江轻离一愣,目光也跟着打量了过去。
迎着众人的面前走来了一个身型颀长的公子,三千青色半梳半散,散下的像绸缎似的披在身后,挽起的簪着一支质地上乘的羊脂白玉。眼若星辰,面若冠玉,鼻若悬胆,唇若桃花。穿着一身绛紫滚金边的对襟长袍,领口的边缘上绣着连绵不断的祥云纹饰,腰间一条玉带,挂着系红绳的白玉腰佩。手中执着一把泥金扇子,连那手也修长笔直,养眼秀气。端得是个皎皎玉树临风前的公子,寻常人只要和他的眼睛对上,恐怕就要陷在那无边的温柔中,不能自拔了。
只是在江轻离目前所接受到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贵公子的印象。因此,当她迎上他颇有些莫名意味的目光时,只是在心中有了一个强烈的声音再告诉自己——这个人,必然和‘自己’有关。
柳烟儿和其他一众女子见到来人,均是大惊失色,连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说道:“十一王爷……”
趁着众人惊慌不已的时候,闻莺不顾脸上的红肿,附在江轻离的耳边提醒道:“姜小姐,您不记得了吗?这是咱们风昭国最年轻的王爷——十一王爷,君无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