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事情很好说,谁有空了就多照顾一下爸爸妈妈,没有什么的。可是,我们也都很明白,我们都不在爸爸妈妈的身边住,将来一旦他们突然有个要紧的事情,我们都有心无力,这怎么办?其实以前我们也想到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详细说罢了,要不是爸爸这次突然病倒,可能我也不会说起的。这个时候不说不行了,我们只好把话说明吧。——将来,我们是轮流回家照顾爸爸妈妈呢,还是让爸爸妈妈跟着我们走?”刘芳草说。
刘芳泽和刘芳菲何尝不知道爸爸妈妈身边没有人在不行了呀。他们已经年老,在加上爸爸现在的情形,是需要他们留在身边的时候了。作为儿女的他们,也必需要有人留在爸爸妈妈身边了。只是轮流好像不可能,最好的办法是让爸爸妈妈跟着他们走,无论跟着谁都行,在有事情的时候别人去,没事的时候在谁那里住就有谁照看一下了,这样才合适。
这个问题到什么时候也需要解决的,刘芳泽很明白。他就算再不愿意让别人说也不行,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实际事情?但是,作为儿子,他很明白无论怎样他都做不到。
“大姐二姐,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刘芳卿说着低下了头,“我不是不想照顾爸爸妈妈,但是,我的情况不允许,所以,……我还是希望大姐二姐多担待。我怕爸爸妈妈跟着我走,将来他们会不开心,我那里——你们都知道的。”他抬起头看了看两个姐姐,摇摇头又说,“无论爸爸妈妈跟你们谁在一起生活,我都同意。他们所花的钱,我来出,这个我能办到。”
刘芳泽期待地看着两个姐姐,希望她们说句同意接受爸爸妈妈的话。但是,刘芳草和刘芳菲都没有言语。
“当然,如果你们都不愿意的话,我还是会把爸爸妈妈接走的。我只是怕——怕他们跟着我会受委屈。”刘芳泽忐忑不安地说。作为儿子,不管有什么困难,总不能把爸爸妈妈抛下不管的,这个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很明白他的处境。说了这句话,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压来,让他无法承受。但是,他又能够怎么样?将来……将来在说吧。
刘芳草摇摇头,说:“你的情况我们也知道,只是我必须这样说而已。我也明白让爸爸妈妈去你那里是不可能的,爸爸妈妈也不去呀,这个事情我们以前也说过。还是让爸爸妈妈留在本地,无论是我和你二姐这里。”
刘芳菲低下头不说话,从内心来说,她不愿意和爸爸妈妈离得太近了。但是,这话她是说不出口的。爸爸妈妈去弟弟那里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是大姐和她这里了。她有些怕……
“我们说了也不算的,爸爸妈妈愿意跟我们谁在一起都行。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接受。只是——”刘芳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芳菲,这里都没有外人,只要我们姐弟。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照实说,行吗?”
第二十六章慎重
刘芳菲一惊,她看了看刘芳草的脸,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她说:“大姐想问什么?”
“你愿不愿意让爸爸妈妈和你在一起?”刘芳草盯着妹妹的脸,口气很慎重。
“……要是爸爸妈妈愿意的话,我也愿意。”刘芳菲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敢也不能把她不愿意的话说出口来。就算很勉强,她也只能这么说。
“不管爸爸妈妈愿意跟着你们谁,他们的所有花费我都出。”刘芳泽急忙表态。他怕的是爸爸妈妈和他一起生活的话,面对四个老人他没有办法调理好这么复杂的关系。只要爸爸妈妈不是和他一起生活,多少钱他都愿意出。
“何晏对你好不好?”刘芳草问道。
刘芳菲感到奇怪,大姐是怎么了,怎么问这样的话呢?尽管她不解其意,还是实话实说了:“何晏对我很好。”
笑容渐渐出现在刘芳草的脸上:“芳菲,这就好。只要你的婚姻幸福,我就满意了。也可以说,你也给了我一条选择的路。我和张新志没有感情,我——我有一种预感,迟早我会和张新志离婚。”她的笑容变得凄楚,“我如果让爸爸妈妈和我在一起生活的话,爸爸妈妈看到这个情况会伤心的,所以我想让爸爸妈妈和你一起生活。”
“爸爸,我走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芳泽感到悲伤和不忍,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得不走。他已经超出假期很多天了,再不回去恐怕没法交代。但是,他这一走,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眼前的爸爸刚刚出院,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觉得他是在逃避责任,这让他心中非常惭愧,有一种无法见人的羞愧,就像是做汉奸**贼一样。
“走吧,走吧。”刘宏胜把左手抬起来,使劲地挥着说。他的语言含糊不清,别人只是能够听出一个大概的意思。他的眼睛倒是明亮的,眼里的光很清澈。
刘芳泽看着背后靠着高高被子、左手挥动的爸爸,心里更是难受。他知道,平时爸爸是用右手拿筷子吃饭的,从现在开始他要用左手,什么时候他才能够熟练?虽然说用左手拿筷子也不至于吃不饱饭,但是那个别扭是可想而知的。
他不忍再看,他怕他哭起来。刘芳泽弯腰拿起地上的旅行包往外走。
家里的人除了床上的爸爸,都跟在他的身后往外边走。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刘芳卿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看坐在床上的爸爸。
刘宏胜的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脚步在拉长,看到刘芳泽停住转过身来,他的目光一下子定在了儿子的身上,就像正在低头匆匆走路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前面停下的人身上一样,刘安邦的目光停止了走动。
看着爸爸的目光跟随着他,刘芳泽心中突然一下子又涌起了很多话要说,但是话到了喉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话就像被风吹散了的烟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