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些真真假假分不清了。
太子也是半信不信，“孤之前怎就没发现，你是如此痴情的人儿？不过孤倒觉得，你还有一条路可以选……”
太子说着邪笑凑近阿宁耳边，刻意压低声音说：“就是尽快除去孤，如此一来，什么都解决了，不是么？”
阿宁眼睛向右一斜，“殿下太高看阿宁了，您忘了，阿宁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哈哈……弱女子，好一个弱女子，哈哈……”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行进了宫。
元庆公公早在殿外翘首以盼，阿宁也没多耽搁，快步进了伏龙殿。
老皇帝已然面色灰白，隐隐有垂死之态，他平躺在龙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不稳的微弱呼息，哪里还能看出那是个活人。
阿宁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思及那日无意得知的秘密，最后一丝同情也泯灭了，只余原始的快意。
原来掌握一个恶人的生死，竟是如此感觉，想想灰心绝望自楼上一跃而下香消玉殒的云宁公主，想想戍守边关十三年饱受折磨的原千朔，阿宁便恨不得此人就此痛苦死去。
为何要救他呢？
为什么还要看他潇洒的活在这世上？
“药……药……快给我药……”
衣袖被拽住，其实轻轻一甩便可挣脱，可阿宁捏了捏拳头，终是忍住了。
她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两丸药喂进老皇帝嘴里，然后回头说了个字，“水。”
元庆忙不迭的去取水。
阿宁却交缠着双手，压抑那股冲动，她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老皇帝还不能死。
还不能死……
那日，御书房内，老皇帝为探她口风，将两道早已拟好的密旨给她看了。
一道自是说由太子继任大统。
而另一道，却是新帝登基，便杀怀王的皇诏。
“杀”，看到这个字的那一刻，阿宁心中满是上涌的愤怒，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可却还要强装淡定。
因为老皇帝一直在注意她是何反应，阿宁知道，她若是有一丝不满和忿然，老皇帝定不会让她活着离开皇宫。
所以，除了尽力的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投靠太子，阿宁再多的冲动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朕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意愿了。”
阿宁俯首，“燕京之行怀王殿下的恩情民女已然还清了，不想再白白为他搭上性命，良禽择木而栖，民女还不至于如此愚钝，既已是太子的人，便不会再有二心。”
老皇帝自然没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只要脑子没坏的人都会庸勿质疑的选择太子。
更何况好不容易在军营活下来的女俘虏。
阿宁便这样逃过一劫，临走前还留了一瓶药。
“启禀皇上，这是民女幼时家中的秘方，对抑制头痛有奇效，若是皇上不嫌弃，可服用一试。”
老皇帝那么精明，自然不会贸然使用，让太医验过无毒后才服了两丸，却发现意外的有奇效。
于是之后的三日，一头痛便忍不住吃一两丸。
很快地，小瓷瓶就见底了。
而今日，病又突发，却已没了药，老皇帝便倒了。
这才有急诏阿宁进宫这一辙。
而阿宁，之所以还愿意用药吊着老皇帝的命，不过是因为她还要借老皇帝的手除掉一个人。
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第九十八章皇后相助
阿宁刚从伏龙殿里出来，楚皇后就派人来接她。
太子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抬眼看过来。
接人的嬷嬷温和的笑着说：“皇后娘娘吩咐，太子殿下和西宁郡主的婚事还未昭告天下，若住在东宫会招人闲话，特意命奴婢来接人。”
太子并不意外，眉眼舒展开，“母后劳心了。”
就这样，阿宁随嬷嬷去了鸾凤殿。
楚皇后因着九皇子离京已然病了好几日，面容憔悴，气色不佳，阿宁进殿时她刚好喝完药膳，软软靠在榻上缓气。
见她进来，楚皇后挥退了婢女。
瞬间，空旷的金殿，只余两人。
“皇上……他身体如何？”
楚皇后连眼睛都没睁开，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好似没什么力气，不知是不是久病未愈的结果。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服过药后，已经睡了。”
“嗯。”一阵沉默后，“不过，你应当知道，本宫问的不是这个。”
阿宁：“……”
不巧，她还真以为楚皇后就是问这个。
“皇上龙体的情况可能其他人并不怎么清楚，但本宫却不糊涂，说说，你给皇上服的那丸药到底是何物？”
阿宁心中一惊，她自以为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这么快楚皇后就发现了，看来果真如七哥所言，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回娘娘，那不过是普通药丸而已，家中曾经用来止痛，甚有疗效，才敢冒昧给皇上献上一试。”
“这番说辞想来你已经对无数人说过了吧，本宫要听实话。”
阿宁心思兜转，开始考虑要不要全盘托出。
她太被动了。一来她不知道楚皇后的立场，二来她不能确定楚皇后到底知道了多少。
“皇后娘娘，阿宁这里有两番说辞，一则半真半假，一则尽数奉上，您要听哪一个？”
楚皇后：“……”
阿宁：“若是后者，还得娘娘……帮阿宁一个小忙。”
次日上午，皇后小病初愈，各宫娘娘便纷纷前来请安。
富丽堂皇的大殿两侧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各家娇花争奇斗艳，直看得阿宁眼花缭乱。
想到七哥以后登基为帝也会坐拥这三千后宫，心里不禁竟有些小羡慕。
“不知姐姐身边那小妹妹是何人啊？看这小模样俊俏的很呢。”
说话的是个玫红宫装的杏眼妃子，看她一颦一笑都眉飞色舞的样子，阿宁就知道这是个沉不住气的人。
要说在座的妃嫔，见过她的应该无几人，毕竟燕京之行的庆功宴能参加的并不多。
果然，一个熟面孔接过了话，“什么小妹妹，淳贵人最近眼神不太好啊，有没有传太医给瞧瞧？那位可是前几日刚刚受封的御楚王府西宁郡主，听说近几日就要赐婚给太子殿下了，贵人还是唤一声郡主为好。”
嘴上不饶人的明贵妃，乃是当今后宫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六宫唯一的贵妃娘娘。
明家乃是当朝重臣，明贵妃的亲兄长左丞相大人在老皇帝当初夺皇位时出了大力，极受重用，故而明家位列皇城云京四大家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