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轮廓纤瘦,五官精致,尤其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妖艳勾人,有种超越性别的阴柔美。
临风无奈的抱拳行礼,“见过陆公子。”
阿宁有样学样,随后视线一转,那位陆公子身旁竟还有一位穿着不凡的公子。
而临风明显也不认识他,愣了又愣,“呃……这?”
陆公子夸张一笑,“临风啊,他就是元晋鼎鼎有名的公仪相爷,此次宫宴的主角,你可得好好的行个大礼了。”
临风面皮一松。
阿宁却不知道怎么了,竟下意识的沿着那人的脖颈向上看,划过喉结,下颌,嘴唇,鼻梁,对上了那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绝世容颜,阿宁专注的盯着,然后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仿佛丹青妙手一笔一线勾勒出的完美画作,却又应了那句画人画皮难画骨。
阿宁觉得这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那股清冷却诱人的气息,简便的白衣,不加任何装饰,却似潋了一身月华,恩泽天上人间。
即便是简单的一抬眼,也给人顾盼生姿的错觉,以致阿宁和上瘾了一样,眼睛粘在他身上根本扒不下来。
可是,那双狭长的眸子,为什么这么眼熟?
四目相对,那人也并未收回视线,而是细细的打量阿宁,仿佛在确认什么?
阿宁就更奇怪了,元晋的公仪相爷么?他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咳咳。”陆公子拳抵着唇咳了声,“你们……认识?”
目光在阿宁和公仪身上流转了好几圈儿。
公仪淡淡撇开眼,“不认识。”
言毕启步。
阿宁瞬息色变。
这人……这人是……
陆公子怪异的看了眼阿宁,随后邪魅一笑跟了上去。
阿宁脸色难看的盯着那个白色身影,牙咬的咯吱咯吱响,直到他们消失在殿门外。
这一幕全被临风收入眼底,他瞳色渐沉,对阿宁的怀疑和防备更深了。
看来,这个女人,并不如他知道的那么简单。
得早日禀报王爷才行,让王爷尽快处理了她。
不过,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摆脱她,可是这里空无一人,他要以什么理由脱身呢?
眼尾一扫,一位纤瘦窈窕的粉衣宫女托着个盘子急急忙忙的走过。
是凝儿!临风心中顿生一计。
“凝儿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凝儿止住脚步,红着脸低声道:“今日宫宴,凉贵人让奴婢送些糕点去和绮宫。”
和绮宫住的是十年前被禁足的祈嫔,那里说句冷宫都是好听的,这么多年来除了送饭的老嬷嬷,没人踏足,院里的荒草都与人齐高了。
临风不明白,如今圣宠正浓的凉贵人怎么会突然去招惹这位冷宫妃?
“那地方多年来人烟稀少,夜里连宫灯都没有,你一个人去行么?”
凝儿有些受宠若惊,平日里都是她主动找临风大人搭话,他也爱搭不理的,今日是怎么了?这是在关心她吗?
“凝儿,自然是害怕,正准备去找个人相伴,不知……”小宫女脸又是一阵发热,“不知大人是否有空?可不可以陪凝儿走一趟?”
临风自然求之不得,但还是先假装为难,“这个……”
凝儿看他有犹豫之色,连忙争取,“不会耽误大人太久时间,大人向来心善,必定不会不管凝儿的,对不对?”
“……好吧。”
临风“迫不得已”答应后,转向阿宁,“你留在这儿,我去去就来。”
阿宁痛快地点了点头,眼中全是理解。
她向来很有眼色,绝不会打扰别人泡妞。
眼睁睁看着两个小年轻儿“相拥”离开,阿宁突然有种“我已经老了”的觉悟。
临风离开后不久……
阿宁抱胸靠在台壁上,聚精会神的思考未来人生。
突然――
夜幕中射来飞镖,目标竟是阿宁的眉心。
歹毒!
阿宁暗骂一声,侧头躲过,银尖牢牢地钉入了台壁。
下面竟然挂着一张纸条。
“暮云楼观景台见。”
阿宁取下镖头和纸条,看了看四周。
黑漆漆的一片,哪儿有什么人。
突然指腹摸到了一丝凹陷,阿宁拿起仔细一看,飞镖的尾部竟刻有一个字。
……
阿宁向侍卫打问了暮云楼的位置。
一路西去。
镖尾是一个小小的秋字。
在怀王府中阿宁无意中得知当今太子,名叫原千秋。
寓意千秋万代。
难道她这具身体之前,是效命于太子的?不是被抓去的大雍宫女?
若真是这样,她又为何会混在俘虏里?
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
转眼目的地已到。
暮云楼绿瓦红墙,雕功精绝,相当的宏伟壮观,楼内定藏了不少宝贝儿,但怪异的是门口并没有士兵把守,楼内更是空无一人。
阿宁辗转上五楼,越过十米横桥,踏上了观景台。
层层叠叠的石块垒起了厚实的齿轮状围墙,岁月没有磨蚀掉一砖一瓦,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皇宫,包揽所有美景。
抬眼看去――
正前方果然有人,她背对着阿宁站在围墙边。
女子的背影娇小玲珑,一袭紫黑相间的便服,如瀑黑发简单的束在背后。
阿宁:“你是谁?”
女子轻笑一声,缓缓转身。
“姐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瞳孔一瞬放大,阿宁不可置信的确认了好几次。
是……是小锦。
真的是她。
怎么会是她?
四周空无一人,晚风吹过,轻拂冰冷的砖瓦,席卷她的躯干,让人霎时遍体生寒。
“你,没死?”
第十七章怀王的旧情人?
醒来已是三天之后,据临风所言,三十一个俘虏无论男女全部伏诛,只有阿宁被送到了怀王府,侥幸留下一命。
她以为小锦也没幸免于难,早已葬身刑场,除了满心的自责和难过,阿宁也没再多问。
可没想到两人没过几天就重逢了。
却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姐姐很希望我死吗?”
同是句楚楚可怜的话,但是给人的感觉已然天差地别,第一眼认识的小锦,天真稚嫩,柔弱可怜,激发人的保护欲,再见时的小锦,眉目老成,满身杀气,眼中尽是那种历经厮杀后沉淀下来的阴霾。
阿宁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隐藏这么深。
就像是敷了一层虚伪的假面。
想想都觉得可怕。
“是你很希望我死吧!在军营里,你是故意走丢的,就是为了引我回去找你。”
阿宁紧了紧拳头,咬牙道:“你是原千秋的人。”
否则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
当时情况紧急,阿宁没有多想。
后来心里有愧,她不敢多想。
如今,却是什么都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