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闷热的天突然起风了,庄阳、漫得花同时感觉到了冷。远处一阵阵凄冷的声音绵延入耳,“等着……等着……等着”。这声音似摇起睡梦的童铃,使他们想起了许多,又像劈去恶魔的利刀悬在行人的心口。庄阳和漫得花有点不知所以然了。等到前来的一们衣衫褴褛的老妈妈行在眼前,嘴里不停地吞吐着:“等……着,等……着,等……着……”时,他们的时间刹时聚集在老妈妈身上。这个瘦小的身影从远处蹒跚而来,近了潜入他们的眼中,那张经历半个世纪凄风苦雨,被生活的磨砂侵蚀成千沟万壑的面庞以及混浊得象一潭死水的眼睛,渐渐的清晰明了使人感动了。
第二天,阳光灿烂。亭山市十大杰出青年表彰大会在市礼堂如期举行,在市委王书记的主持下,大会在鲜花与掌声之中顺利进行。庄阳和漫得花站在颁奖台上,双手捧着金边奖状,头上带着“杰出青年纪念帽”更显得庄重、严肃。在缓缓升起的国旗下,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中,他们同时想起了:“成功之花,人们往往惊羡它现实的明艳,然而当初,它的芽儿却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满了牺牲的血雨。”冰心老人的话语,久久围绕在他们的脑畔,最后化作无声的宣言,不见了。
会后,王书记神秘的笑着走过来。
“我说小庄、小漫,可真有你们的,这可是第三次到这儿亮相了?”
“嗯。”庄阳和漫得花象个孩子似的答道。接着漫得花问:“王书记,你找我们有事啊?”
“没什么大事,……直说吧,就是你们工作的事。我想这们,你们看好不好。”说完王书记瞧了瞧庄阳的脸说:“其实我已考虑了近半年,你就做我的秘书吧!”又转过身对漫得花说:“看你,满像一位活动家嘛,就到电视台当大记者吧。”
这突如其来的事把他们弄得六神无主,这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但机智灵动的漫得花很快转神过来。
“王书记,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学化工的。”
“这我都知道,要不对你们下一番苦功夫,我可也不敢把我们的杰出青年当作肥皂泡乱吹哟?像小庄,我知道他并不想当官,这从他的《官场风》、《惊世语》里都可以看出来,但凭我几十看的经验,以及你的能力,我想我的安排是合适的。”王书记温和的说完后看了看他们。
一时间,庄阳和漫得花都默不作声了,好像话儿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他们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在王书记面前怎么说他们也是长不大的孩子,话儿隔膜也就算不得什么了。由此想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敬爱的人儿,如果真是热血男儿,就不要忘了我们还有话儿挂在嘴边,天真老实地永远永远……
他们正和王书记谈的热乎,秘书过来找王书记说省里来人了。王书记往那边一瞧正和省里的人打了个照面,赶忙对庄阳他们说了一句:“这事我看就这么定了,回去好好考虑,说真个的,我也是有苦衷的,拜托了,可别忘了后天早上给我个准确的答复,到时间我可等候大驾了。”就匆匆道了声再见走了。
庄阳和漫得花还想说什么,也只好止住了。
两人默不作声地一块儿回到市府招待所。
招待所里热闹非凡,开会的男女老少都在相互送别,忙乎着收拾东西。那场面,有喜有悲,多数的我们都经历过。人生能有几回别。这话不错,送别,送别,心中生出的火。你也不多,我也不多,都是为了一个生活。
漫得花随着庄阳来到他的房间,便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没想到你走运这么快,那天我还说你什么来着,对,做梦,没想到梦想成真了。”漫得花好像有意取笑似的说起来。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在他们心里就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了。
“你别幸灾乐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虽然说过要做什么一个政治家,要当一个什么为人民奋斗终生的好官。可这就像鸡屁股的羽毛,我也没想到呀。”庄阳说着向茶杯里倒了些茶水给了漫得花。
“什么,鸡屁股的羽毛,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知道。鸡屁股掉下的羽毛,也能上天啊。”
“这就当神仙了。”漫得花笑着说了一句。
“什么神仙,我说三小姐,还是现实些吧。”
“对,现实些,就说眼前,你准备怎么办呢?谈谈你的想法。”
“我当然不想做王书记的秘书。我还是老话,要做就做一个顶天立地为人民的官,就要让人们真正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绝不会让街头再出现一个没穿衣服的乞丐,更不会十字路口装着红绿灯还让交警们在日头底下晒。可我心里却总不愿去当什么官,或许官场如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冒出大火,烧到自己都还不知道。说真心话,有时我真想自己是什么市长,省长,让全天下的人们都活的自在,可也总想好好地找份工作平平安安地过短暂的一生;再说又有这么多的好朋友,你,欣伟、献平,心里总觉得很满足。为什么还要自己寻不开心,把绳子往自己头上套呢?真的说不清楚,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这样复杂,这样难懂。”庄阳却没有再笑,他喝了口茶水,背靠在沙发上面,轻轻叹了口气。
“你倒好像看破红尘了,我想,王书记这样做,也一定有什么文章吧?”漫得花认真的说道。
“那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在化阳市工作了三年,就把化阳整理得国泰民安,可是个老包公了。现在他刚来亭山半年,孤身奋战,是有点危险。相必他早把我们的家底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实则让我做个秘书,让你当个记者,那不还都是为了亭山以后的改革。说白了一个障眼法。”
“我明白了,亭山的确也该换换样子了。”
“就怕王书记得瘦上一百五十斤了,要不然,什么也就别想干了。我真担心王书记,就怕他连场作风都变不了一上就先行告退了。这很简单也很普便,财政局长的儿子娶了市长的女儿,公安局长的儿子要了财政局长的女儿。关系,关系,给我百年的利益,这话不错。”
“真的,我们亭山的关系也这样严重?”
“或许吧。”
“那谁再搞什么清正之风,怕是真的逆水行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