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程明杰低着头：“明零军不远万里追随公子，是因为觉得公子是个明主。可现在，皇上不信任明零，把明零分成多股，生怕我们有了势力。公子，我……”
“什么？”南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说的什么啊，皇上怎么可能……”
“公子!”程明杰痛心疾首：“你还要被皇上瞒多久？您被他整日的关在太极宫，如何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我虽名义上是禁军统领，可我现在也被分权了啊！”
“不可能，”南白脸色有点不好看了：“明杰，我不许你这么说皇上，皇上对明零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前几天不是还说皇上恩准明零军会仓国……”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他心肠好，可是回去的弟兄们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联系不上了！”
南白的脸色在寒风中变的惨白，但声音还是坚定：“不，不可能的。可能是，可能是他们……”
“公子！”程明杰抓住南白的衣角：“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您看看您现在！您知道宫里人面上对您毕恭毕敬，可您知道背后他们怎么说您吗？他们……”
“朕还真是不知道，好奇得很呢！”
程明杰的后背一下子僵住了。
第一百零三章误会（上）
顾子野的脸色难看的很，隐忍的克制着怒气。走到南白身边，扯下身上的斗篷裹在他身上，一把抱起来往屋里走。
“子野！”南白揪住顾子野的衣领：“明杰他……”
“闭嘴！”
南白被顾子野凌冽的目光吓住了，收了手不敢再开口。
“他愿意跪就跪着，没朕的命令不许起来！”这么说着，顾子野抱着南白头也不回的走了。
“参见皇上。”明熙和明月看见顾子野抱着人进来，像往常一样迎上来给两人脱了斗篷。
“马上准备热水。”顾子野冷着脸往屋里走。“咣”的一声踹开内室的门又狠力的关上。
“姐姐，”明月被这样的顾子野吓坏了：“皇上当着公子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先去准备热水吧。公子脸色也不好，怕是冻着了。”
“好。”
顾子野把人几乎是扔上床的，冷着脸用被子把人裹紧。
“子野……”南白困难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扯住顾子野的手指：“你别生气……”
他的手指凉的好像是从冰里捞出来的。
“南白，你真是能耐了是不是？”顾子野抬眼，眼睛里酝酿着翻滚的怒气：“平时在屋里我都不敢让你穿这么少，你今天穿了两件就敢出去？！你身体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对不起，”顾子野从来没有对南白发过这么大的火，南白嗫嚅着：“对不起……”
其实，顾子野生气是有两个原因的，第一是南白穿成这样就出去了，第二是因为程明杰的那些话。分明的挑拨离间和捏造欺骗。
“我以后，以后都不会了，”南白看着顾子野沉着脸不说话，挣着身子往顾子野怀里蹭。
“抱抱我，”南白咬着嘴唇，脸埋进顾子野的肩窝：“我好冷。”
“你也知道冷！”嘴上这么教训着，顾子野还是伸手把人环进怀里，紧紧抱着。
“我不是故意的，”南白声音小小的，想抱住顾子野，却被被子紧紧地裹住动弹不得，整个人好像是个蚕宝宝一样的靠在顾子野怀里。
“他说什么你不要相信。”顾子野冷着嗓子：“以后不要见他了。”
南白身子一颤。他突然就想到了程明杰说的那些话。
“听见没？”怀里人不答话，顾子野又问了一句，声音有点着急。
“子野……”南白抿着嘴唇：“我……你别这样……”
“什么？”顾子野看着怀里人的眼睛：“你说什么？”
“你这样让我觉得……”南白低着头，不看顾子野：“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在关着我。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我……”顾子野语塞。
从开始到现在，南白对顾子野的百依百顺让顾子野觉得，有些事，根本就不用跟他商量。反正自己说，他就相信，自己说，他就会顺从。这样一路走来，一开始是有商有量，后来还会好言好语的劝，现在呢？只要是关于南白的事，顾子野就条件反射性的不容抗拒，就是南白自己也不行。当然，从今天之前，南白也从来没有反抗过他。
可是今天，顾子野就看着南白问自己：“你为什么要关着我，不让我见他呢？”
顾子野答不上来。
“你想见他？你相信他的话？”顾子野的声音里是不可置信：“南白你看着我！”
“……”南白只是低着眼睛。
他从来，从来从来都是相信顾子野的，可是，今天程明杰的一席话，真的是正中靶心。
南白没有任何的弱点，所有的软肋，都是顾子野和为了他舍生忘死、千里投奔的明零军。现在程明杰这么说，实在是……
“南白！”顾子野有点慌了，强迫的抬起南白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你说，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程明杰？”
“我……”南白心里一片凉意。那天林炫之说的话，一语成谶。
真到了这一天了，南白，你能相信谁？
“子野，你别逼我……”
南白这样无力的逃避更是激起了顾子野的不安和难过。颓然松了手，顾子野觉得自己无力极了
“子野，”南白看着他，仰着头，脸上的表情近乎悲恳：“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你想知道吗？”
南白突然有点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知道了会相信我吗？”顾子野的声音有点凉意：“南白，我们说好了一定要相信对方的……”
“我们也说好了什么事都不瞒着对方的！”南白的声音突然扬了起来。顾子野愣住了。
南白觉得受够了。
“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什么事都是你一个人自作主张的扛下来，”南白眼睛里带了点儿雾：“那次钦天监的事，还有明零军和程明杰的事。我问你你一直都说你没事，可事实呢？”
“我不想让你担心！”顾子野红着眼睛，弯下身子握着南白单薄的肩膀：“南白我爱你，有些事我想替你做，我不想让你为了我……”
“那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南白清浅的一句反驳轻而易举的让顾子野彻底慌了手脚。“南白你……”顾子野又惊又怕，话都说不利索，手上不自觉的收了力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