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呈看他浑身发抖，连忙把人搂到怀里，帮着顺气：“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他们不会的…”南白连哭都不敢出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苏呈怀里挣出来，胡乱的抹了把脸，拽着苏呈的衣袖，乞求着：“苏呈…苏呈我求求你…你帮我…帮我找…他们，他们肯定在那底下呢…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苏呈…”
“南白…”苏呈眼眶湿润：“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我…”
“南白！”
南白愣着被顾子野搂进怀里，听着那人急促紧张的询问，嚎啕大哭。
“子野…怎么办…我找不到，找不到了…”
苏呈偏过头去，像个粗人一样抹了把脸，看着天。
“没关系没关系…”顾子野心疼的拍着他的背。“你是不是没有找仔细啊？嗯？我帮你找，我们一块找，好不好？”
“呜…好…好…”
南白转身抹了抹眼泪，突然颈间一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子野看着床上皱着眉头的人，慢慢的清理着南白手上的伤口。
一道一道的，又密又深。
“都怪我…”苏呈盯着沸腾的药壶，幽幽开口：“要不是我让他们去竹林轩，…他们也不会出事…”
“这不怪你…”顾子野把药膏细细的抹在南白的手上：“南白他不会怪你。仵作验过了，他们是被人杀了，又毁尸灭迹的。”
“什么？”苏呈皱起眉头：“什么人？这么狠！”
“不知道。”顾子野把南白的手细细用纱布裹好：“但是他们应该是把他们当成了你和南白。”
“要这么说，凶手很好被摘出来。”苏呈把火熄掉，把药倒进小小的瓷碗里。
“不一定。这样说可能性还是很大。总之，这些日子你跟南白一定要小心。”
“嗯。”苏呈把碗递过去。
南白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床顶上繁复的花纹。
顾子野这几天尽量放下了朝务，陪在一言不发的南白身边。熬药，喂药，换纱布，喂饭擦身，关于这个人的种种，顾子野都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于人。
“……他们葬在哪了？”
长时间没说话，南白的声音沙哑了很多，皱着眉头，听着咕噜咕噜的熬药声。
“在城郊，”顾子野柔声说：“你放心，我跟苏呈都亲自去看过了，挺好的，你放心。”
“………”南白看着顾子野。他有些粗粝的指尖慢慢的捋着自己的头发。一下一下，温柔的很。
“我想去看看他们。”
顾子野没说话。明天的祭天大会他一定要去。不能陪在他身边，也没有查出想要害他的人，他怎么能放心的下。
“……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两个根本就不用死。”南白的声音像是破碎的瓷片：“他们对我很好，他们不该死，不该面目全非的死在这儿…我就去看看他们…这都不行吗？”
“南白，这件事情不怪你。”顾子野把他抱进怀里。这几天，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体又消瘦的厉害。抱在怀里时，他突出的脊骨硌得人掌心发疼。
南白的手臂软软的垂着。这几天他一直卧床，吃的药很多，正经饭确实吃不进多少。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软绵的厉害。
“南白，这件事不怪你。”
“都是我没用…”南白眼眶酸痛，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南白…”
“…我求你了…让我…让我去…”
“…好。再等几天，再等几天，我跟你去，好吗？”
良久，顾子野感觉到自己肩膀上轻轻地沉了沉。
“南白，”顾子野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能护着你的…”
南白闻着他身上清淡的果香，心里荒芜成一片，声音发颤：“子野，我…我不想这样…这样拖累你…我想跟你成亲…我想跟你健健康康的成亲…我害怕…”
“别怕，别怕，”细细的吻着他的额头：“我就在这里，你怕什么？”
“我怕有一天我一睁开眼，就再见不到你了。”
“南白，你…”
“你听我说，”南白的声音很轻，哀伤凄怨：“你是太子，会是皇帝…我，我不能，不能给你生孩子，我现在有病，我甚至不知道能陪你走到什么时候…”
“你会好的，”顾子野有点凶的看着南白：“南白你听好了，不许胡思乱想，不许不听话，你给我好好养病，我等着你跟我成亲呢！听清楚了没？！”
南白看着他眼底的乌青，眼睛里的血丝，倦怠的眉眼。他这几日整天陪在床侧，细细的胡茬钻了出来。
哪里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三王爷。
“…我想给你刮刮胡子，伺候你洗个澡。”
顾子野摸了摸脸侧，“我自己来就好，你身体还弱，这事不急。”
南白摇头，固执的重复了一遍。
“……好。”
温热的毛巾擦净了脸颊，南白把打过的泡沫细细的抹在顾子野脸侧。
顾子野目光眷恋的盯着眼前认真的人。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爱他的。明明不该的。
南白的手有点抖，咬紧了牙坚持。忽然被人握住了手。
顾子野的手慢慢动着，带着南白刮胡子。
“我老了，南白不喜欢了。”
“怎么会。”南白放松下来。突然想到当初在竹林轩，也是这个人，来自背后的拥抱，带着自己在纸上一笔一划。
那时候自己偷偷的希望着时间能停下。现在更甚。
一室静谧。
“子野…”
“嗯？”
“子野…”
“我在。”
“我们会成亲吗？”
“会。”
“你会离开我吗？”
“绝对不会。”
南白低着头笑了，声音喃喃的：“太好了…”
抬起头冲他笑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毛巾擦掉残留的泡沫。看着那张干净的脸，南白笑了，凑过去吻了吻顾子野的唇角。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子野箍住南白的腰，吻住他。
知道他身子弱，知道他不能受刺激，也知道自己该忍耐。但是这个人主动吻上自己的一瞬，什么理智，什么克制，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顾子野只想好好的，好好的，吻吻他。
第十九章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不行…”顾子野气喘吁吁的捉住南白接自己衣襟的手。艰难的平息着体内乱窜的热浪。
“你现在身子不好，我会伤到你的。”
把他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着上面的伤疤。
这几天给他用的药效果很好，伤口都愈合了，但是留下了疤痕。一道一道，好像在无声的控诉。
“很痛对不对。”细细的吻着他的伤疤，心疼到眉头都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