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声,纷乱的脚步,连串的尖叫,閛城内处处燃起的火头照亮了乱成一锅粥的人群。跳跃闪烁的火光映在一张张惊惶憔悴的脸上,投射出一幅幅诡异的地狱图景。人们迷茫无力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将城市覆盖在一层厚重的绝望之下。
太久的和平安逸让自认高贵的市民们忘记了世界的残酷。而当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被有心人悉心挑拨后便不可抑止地爆发出来。当周围的人群都已陷入疯狂,求生的本能让人放下了平日的面具,彻底还原成了野兽。难民军大量窜入閛城,守备的武装僧侣本就被怪物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瞬间便陷入了劣势之中,队伍也被冲得四分五裂,只是以小队为单位在混乱的城内努力维持着秩序。至于杀败难民军的任务,武僧们暂时是无暇去理会了。
压抑了多年的怒火一朝终得释放,立即焚遍了閛城大小角落。市中心以外的街区都有着难民军的影子。一路烧杀抢掠的他们,早已红了眼睛,将粗劣的武器疯狂地挥向无助的高贵市民们。然而,由于武器的低劣,攻击并不能一招致人于死地,倒在血泊中的受害者们往往都是拖着半残的身躯,在地狱般的街道
上忍受着剧痛的煎熬。
此时,几个难民军的士兵却从刚刚被劫掠过的方向回了过来,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躲在父母尸体下瑟瑟发抖的少女。随便几脚踢开了那两具尚自留有余热的躯体,他们更意外地发现这少女似乎长得还不赖。雄性荷尔蒙在焦灼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少女的惨呼却被火焰的毕剥声所掩盖,上乘布料转眼见化成了碎片,余下的一点粘着血迹,紧紧缠绕在少女的胴体之上,配合少女无助凄惶的眼神,更加倍激发了男人们ling辱的yu望。而他们的欲火烧得愈炽烈,少女所感到的疼痛也就愈火辣。
就在几人欲火燃烧到最高峰时,一道灼人的劲风刮过,正骑在少女身上的一人突然冲天而起,远远跌落在十多米外,赫然已断了气。
“什么人?!”几个难民军顾不得整理衣衫,操起手边的武器便站拢到一起,面对着那个缓缓走来的黑衣长发男子。
浓黑的卷发,苍劲的面部线条,狂野却又恰到好处的胡茬,飘逸的风衣,以及那对隐隐缠绕着火光的铁拳。无需衣角那王族特有的镂金花纹证明,已有不少人能喊出轰天乌骓的大名了。可惜,这几个难民军并不知道这么多,强压下恐惧后纷纷发一声喊冲杀了上去。
诺尔理也不理这些垃圾一般的攻击,随手一带扯起一道气流将那几人的身形搅乱,左手轻描淡写地一拳推出……
而当他缓步走到那少女身边,却见少女除了满身的污秽之外,已没有了一丝生气,轻轻翻过少女的身体,在她背上赫然发现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恐怕是她在被侵犯之前早已受了重伤,经过如此一阵*般的蹂躏后,伤口撕裂血流过多,就这么在痛苦与屈辱之中离开了眼前的地狱。
虽然对閛城的人没有一丝感情与怜悯,但此情此景诺尔还是不觉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了前方屋顶上散发出的一股野性杀气——
一只红眼杀人怪正弓身伏在一栋尚未着火的房屋之上。而且它仿佛也感受到了诺尔的目光,与他对视了两秒。
两秒钟实在不算短,已足够诺尔将他与怪物之间的距离缩短到拳风的攻击范围了:
轰的一声响,房顶被轰塌了一半,而那怪物竟凭着诡异的柔韧度闪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向东方窜去。
“想跑?!”说话间,诺尔已如一道黑色闪电射了过去。
就在外面乱成一团的时候,閛城武装僧侣团长陆伯凝却并不像外人所知的那样在第一线督战,反而与一个女人一起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喝着茶。而这个女人,正是希丝。
“听说诺尔并没有和维克森一起行动,估计早就已经潜入城内了。”看过了手下递交上来的报告,陆伯凝却似乎并不紧张,仿佛那个可怕的血蔷薇高手根本威胁不到自己一般。虽然理论上讲,诺尔现在就算忙也应该忙着与难民军及吃人怪物们作战。不过那些吃人怪物倒着实让他吃了一惊,而那个操纵这些怪物的雪千寻竟然只是个小女孩。关于银狐到底是什么,水镜并不肯透露半句,根据自己偶尔瞥见的几次,银狐们的出现和消失都几乎没有任何先兆,而且即使受到伤害,也只是瞬间消失而已,并不会留下血迹。虽然自己对式神之术并不擅长,但就自己的知识范围来看,即使是式神受伤,也会有明显的伤痕甚至血迹,只不过有些式神的血会以游离灵子的形态逸出罢了。
这么说来,银狐们难道并不是普通的式神?没有机会想太多,正坐在他办公桌桌角的希丝轻轻挺动腰身,立了起来,徐步走向办公室的大门:
“这点团长就不用担心了,”走到门前,希丝又侧过身来,“据可靠消息,我们有个强力的援军已经到閛城了哟~”
“援军?”一时尚未领会盟友的意思,陆伯凝只是在心中反复默念着。
两边的混沌场景飞速被抛在身后,诺尔将全身的杀气紧紧锁在了前面那只怪物(银狐)身上。然而,随着距离的贴近,他也惊讶地发现那银狐的外型并非野兽,而是类似穿着防护盔甲的人,那种紧贴身体的防护软甲,似乎与山猫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也是星痕计划的产物么?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目的!
想到星痕计划,诺尔全身的血液不禁沸腾起来,一声怒吼之后,速度赫然快了将近一倍!然而前面的银狐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察觉到诺尔的加速后,银狐并不忙着同样催高速度,而是以其诡异的柔韧度左翻右窜,在屋顶上划出一道匪夷所思的折线,将身后的诺尔稳稳牵制在一定的距离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