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到这样的情景,陆伯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自己对所谓的平等人权之类的谎言嗤之以鼻,但眼下的局势却不容这种事情再发生了。本来一触即发的局面很有可能因为这么几个没脑子的野蛮人而搞得整个爆炸,到那个时候,恐怕真的是一场激进派与保守派都无法获利的浩劫了。
暂代閛城教会事务的自己,此时当然要出手阻止。
“住手!”
“住手!”
两个声音竟同时响起。惊讶之余,陆伯凝循声望向那可怜男子的身后,一名衣着褴褛的少年正跑向这边,眼中的焦急与愤怒表露无遗。
那三个市民停手了,不住望向陆伯凝和那名少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陆团长。”中间那人倒很快反应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向陆伯凝打招呼。而陆伯凝只是沉着脸点了下头,径自走向倒在地上的男子。
“你们为什么打他?”
此时,少年也已来到这里,立刻跪在那男子身边将他轻轻扶起,检查伤势。
“嘿嘿,我们看他鬼鬼祟祟地靠墙走,刚喊了一声他拔腿就跑,难道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就是啊,跑得比谁都快嘞~”旁边的男子帮腔道。
“哼,跑得比谁都快倒还是被你们追上了啊。”
面对陆伯凝的讥讽,三人也不动声色,依旧大大咧咧地站在原地。
“药……这,是给妮娜的药……”受伤的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手颤巍巍地拍了拍护在胸口的药。
“咦?!你这药哪买的?好像今天起城里所有的店铺都不对外人开放了啊~”
听到这句话时,陆伯凝的心里咯噔一响:
什么?!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那么,是不是也要开始驱逐外地人了呢?果然,是那个费南德煽动了市民啊。今天早上的集会就闹得沸沸扬扬好不热闹,现在到是很快就付诸实践了呢——果然是个实干家啊……
“哼,不会是偷来的吧,所以才这么鬼祟!”
但陆伯凝仍旧不动声色,等着看娜男子对药的解释。
可那男子似乎无意再多说什么,只是极度惊恐绝望地望着周围的人,急促地吸着气。
“看,无话可说了吧,果然是偷来的!”
“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
三个市民又伸手试图抢走那男子的纸包,可都被少年用力推开了: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少年只是重复着“住手”二子,眼中也擒满了泪水。
如果这样还不说些什么的话,就实在过不去了。
“好了好了,这事情叫给我处理吧。”沉默良久后的开口,陆伯凝故意运了真气,话音清晰宏亮,远远送出,硬将这三个施暴者与周围围观者的情绪镇了下去。而此时,正好有两名武装僧侣到来,陆伯凝随机命他们将那男子与少年护送到山下的难民营中。
“至于药钱,我会支付的,你们就放心吧。”
“呵呵,陆团长,你这么做,似乎有点过头了吧。”那人显然很不满意,竟公然
挑衅陆伯凝。
“哦?我的处理方式有什么不妥么?”陆伯凝只是微笑着问道。
“哼,姑息纵容,就是因为教会的手段太软,才会让这些蛀虫得寸进尺,现在爬到我们头上来了!”
“没错,凭什么我们要无条件地养活那些人?就算是教义让我们宽容博爱,但对于无可救药的人,难道也要一直退让吗?!”
“他们那种人,就是要吃点苦头才懂的!”
这些狂妄无理的说话,竟然得到了大部分围观者的同意,而更让陆伯凝头痛的
话,还在后面:
“陆团长,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响应费南德公的号召,将那些个社会的寄生虫,驱逐出去!!”
“没错,驱逐他们!驱逐他们!……”
听着慢慢被甩在身后的吵闹声,那名少年的嘴角突然隐隐浮起一抹冷笑,狰狞的冷笑。而这,陆伯凝当然看不见的。而且他也就是那天晚上被静屏殴打后得到刘光和救助的少年,这点陆伯凝当然也是不知道的。这少年只是完全无视着路人们异样的目光,望向閛城的天空。
而被愤怒的群众围在垓心的陆伯凝,也唯有努力安抚着开始有点失控的民心,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
好你个费南德,看来不得不好好会会你了,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少剧本可以唱!
第四章麻辣女记
将仍处于激愤情绪中的民众交给随后赶来的僧侣,陆伯凝赶忙借来一辆武装僧侣的气垫摩托驰往费南德所居住的西山公馆。
由于閛城的市民多为虔诚的圣瓦尔伦教徒,因此平时市内的交通基本都是步行。只有教会干部以及城里少数几个大氏族的成员才会使用机械交通工具。而且,为了不污染圣地,任何排放污染气体的化石燃料都不允许被使用,所以即使是机械工具,也多为电力或晶球驱动。而考虑到圣教的尊严,城内任何建筑物不得高过教会钟楼的塔尖,也不得有任何人造交通工具超过那个高度——这就意味着,在全球广为使用的大型空中交通工具,飞空艇,在閛城是不能出现的。也因此,閛城所有的物资都要依靠地面运输上山。虽然听起来很迂腐低效,但当问题涉及宗教这种精神层面时,便不是简简单单的实用主义可以解释的了。
而费南德的西山公馆,其实并不在閛城“里面”,而是在閛城西面的山坡上修建的一幢极尽奢华的别墅,是兹别斯克家族家长的专用宅邸。作为閛城八大家族之首的兹别斯克家族不仅在閛城,在整个奥丁北部都有着相当的影响力。而这个八大家族,手中掌握着閛城的经济文化命脉。教会虽然表面上掌握着閛城的最高权力,但任何人想要在閛城站稳脚跟,都必须得到这个家族联盟的认可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