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閛城教徒与山下百姓间那以大大影响到下一代孩子们的矛盾,事件的发展仍然大大超越了刘光和和希丝的料想。就在他们从客房下到五楼餐厅用早餐的电梯里,从其他乘客那听到了一件惊人的事:难民袭击运送粮食上山的僧侣车队,双方都遭受大量伤亡。
观光电梯朝向酒店面对山下的一侧,从玻璃墙远眺出去,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绝美景色,可如今,刘光和只是木木地望着外面,双眼却失去了焦点。希丝则与他恰
好相反,背靠玻璃,懒洋洋地看着电梯中的绅士贵妇们,一言不发。
“叮——”五楼到了,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向餐厅。不愧是閛城最豪华的酒店,自主餐厅里的菜肴也有很多是平常饭店都点不着的,当然这也意味着高昂的价格。
“是不是需要去看一看?”刘光和喝了口豆浆,轻轻放下杯子。
“这事和咱们的工作无关,”她叉起一片西瓜,“不过去看看总是好的,说不定会有帮助。”
“嗯。”
“反正也不急着去,閛城怎么可能留着现场给人参观呢?又不收门票,先吃饭吧。”
当他们来到案发现场时,发现果然所有的物资尸体都已被清理掉了,只余草丛与树干上已经干枯发黑的血迹。从火药味与血腥味已经几乎全部消散看来,事情应该是发生在深夜的。此时已是上午九点,但来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少,并且陆陆续续地有几个人来看。现场周围有武装僧侣把手着,可见对于这次的事件连一向不多设门槛的圣瓦尔伦教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虽然现场看来十分混乱,但在两人眼中,还是留下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一共有约60人参加了打斗,其中至少重伤的有50多人,相当惨啊。”
“嗯。”希丝沉吟着,又继续在树林草丛间搜索了起来。
“这次的事件闹得这么大,和之前教会里的连环凶杀案一贯的低调很不符,可能不是同一帮人干的。”
“也难说,行事风格取决于个人和目的两方面,如果是同一帮人,也可以因为目的不同而采取不同的风格。之前他们需要暗中对閛城施压并造成教会内部的怀疑和骚动,现在也许只是希望激化山上与山下的矛盾。”
“这事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如此一来最直接的结果便是山下矛盾爆发,那么这无疑便是幕后主谋的目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再往下想,之前的灾害也许也是
同一人所为。”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却是最合理的解答了。不过光和,你也看见了,采集到的作物标本很像是受到某种生化武器的攻击。”
“只对作物有伤害,使用后留下成百上千万的难民,不会是某场战争的前奏吧?”
“只能这么想了,但愿你我有生之年不要碰上原罪战争吧。”
“也是啊。”正想调侃几句缓解一下气氛,不远处却走来一队閛城的武装僧侣。而带头的,正是风度翩翩的陆伯凝。
“两位到此,有何发现吗?”他依旧保持着那招牌式的虚伪笑容,不过那种魅力就连希丝也不禁想放松警惕了。
“还没有呢。”刘光和应道。
“敝教不幸遭逢多事之秋,还望两位多多襄助。”他拱手行礼,两人也只好客套一番。
“陆先生脸带愁容,难道这次的事情如此麻烦?”希丝故意点破道。
“说来惭愧啊,”陆伯凝苦笑道,“因为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城里的教徒们反应十分激烈,而且……总之两位跟我来吧。”
一路上山,陆伯凝娓娓道出今天上午在城内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由于这次的袭击事件,排外高傲的教徒们的不满情绪被彻底点燃。閛城虽然生活富裕,但平常喜欢舞刀弄枪的也有一批,便以这批人为首脑,说要组织一直巡防队,维持閛城的治安。说是这么说,这支队伍一旦成立那个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首先必定会以一些安全方面的理由将上山入城的难民全部驱逐下山,同时每日下山赈灾的僧侣队伍也会有这些人组成的保安保护。“保护”过程中几乎完全可以想象会和山下的难民发生怎样的摩擦甚至冲突。最后必定是民怨沸腾,閛城下不了台,这帮人还要高喊自己的正义。
自古以来这样的正义之士便一直都是令人头疼的生物,每一次的天灾人祸之后总会有这么一群满腔热血又游手好闲的正义生物挺身而出,为天下主持公道,维护正义,之后挑起一连串的事端,其中不乏被其他势力趁势利用,到死的那一天还高喊正义万岁。而且这些正义生物每次出现那必是声势浩大人多势众,让人想不通为何自己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奇怪的生物自己却毫无所觉。另外他们的增殖能力也非常强大,每到一处都会想可怕的病毒般感染一大群人加入他们的种群,横行无忌的同时还不容别人多说一句。你说了,你便是邪恶的。为什么?因为我们是正义之士,反对正义的人自然士邪恶的,人人得而诛之。这理直气壮背后所蕴涵的深刻逻辑可以让任何诡辩者哑口无言。不过好在一般正群正义生物最后都是自取灭亡,但在他们暂时灭亡之前,整个世界却要为打倒那些个邪恶而付出沉重的代价。
圣瓦尔伦教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这巡防队要是组建成功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波特主教也亲自来到广场劝说,并保证武装僧侣会负责閛城的安全,市民们还是不要多虑。
等一行人入得城里,沸腾的人潮已在主教的劝导下散去了,閛城的街道恢复了往日的面貌,但每个人身上却散发着浓烈的排外敌意,以致来閛城朝圣的信徒走在大街上也无辜遭了许多白眼。而与陆伯凝走在一起的两人非但没有获得市民敌意目光的赦免,反而好似是被陆伯凝抓住的犯人一般,每个见到他们的人都不住窃窃私语着什么。刘光和自然没有心思去窃听,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一路朝教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