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体后的众人一齐开火,可是惊人的一幕却在他们眼前上演了。那两人分头跃起,在上下左右四壁上不断弹射,躲避着交叉起来的重型火力网,偶尔有避之不及的流弹,竟抬手一刀便把子弹砍开!同时左手不断开着火,将掩体后的人一一射到!
“怎么可能?!怪物吗?”
据点头目怒吼着射光了弹匣中最后一发子弹,而此时房间里已只剩下他一人了。
“你……你们,到底……是……”
山猫手起刀落间,他的喉管已被轻轻割开。伴随着窒息的痛苦,他倒在地上,无力地挣扎着。面部的肌肉不断扭曲着,而时间却冷酷地将生命从他体内一点点生生抽离。他最后模模糊糊看到的,只是那两个怪物离去的背影……
这样的事件,在几里比亚各地的卧龙会据点里发生着。而被山猫部队袭击的,全都是在海云飞辖下。而当晚,城里余下的所有星痕试验场所都遭到了袭击,具摄影机里最后那残缺不全的模糊影像来看,下手的是一个神秘的少女和一支女忍部队。被袭击的,不单单是卧龙会旗下的试验所,其他帮会的也都无一幸免。本来平静表面下的汹涌暗流,似乎便在水镜的人进入几里比亚后的几天内爆发开来。黑色的浪花不断拍打着本已脆弱的临界点。各大帮会间及内部的猜疑加剧,一切都已极快的节奏触发着。
而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节奏实在快得离谱了,每个关节都透着诡异的人为味道。仿佛有谁正在这黑暗背后推波助澜,非要整座几里比亚闹翻天了不可。可是在这几天的恶性事件中,有一个组织却被不经意地忽略了,那就是水镜。因为这些事件虽然牵涉了各大势力,却偏偏在最开始引足了各方关注的水镜置身事外。实在让人怀疑这份清白是否是刻意为之的。
当然,水镜的存在只有帮会中的高层人士才知道,下面的人知道有水镜这种超然于国际的庞大势力存在反而是一件麻烦的事。所以,各首领也只得让各自手下这几天千万要谨慎小心,切莫有任何行动了。可偏偏在这人人自危的当口,谣言总是与恐慌为伍,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几里比亚的大街小巷。诸如“卧龙会内讧开始”“帮派之间开始互相吞并了”“国家机关介入了几里比亚的地下派系”“血蔷薇的人已经进城开始清理某些大人物了”之类的谣言随便在哪都能听到有三五撮人在紧张又兴奋地讨论着。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真到了谣言四起的时候,人们的理智往往被那危机感甚至是猎奇欲剥夺了。这也是为什么谣言总是在最不合适的时机疯狂蔓延开来。
随着局势的日益紧张,帮会中人的神经已几乎要绷断了,弄口的一声猫叫就能让七八个大男人拔枪互相指着,汽车的爆胎声也可以让某些人立即卧倒。枪械道具的手柄总是温热的,只因主人们时不时地便要把手颤巍巍地握在上面以确定自己还活着,尽管袭击事件已停止了两天,可人类本身的心却把紧张压抑的气氛不断推向新的高峰。大大小小的冲突在街头巷尾此起彼伏,清晨突然响起的枪声却让这古城显出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几里比亚百年不变地踞在高高的悬崖边缘,保持着沉默,又像是心惊肉跳地走在失控的边缘,不敢出声。
而城里,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局势缓和的一天,又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崩盘的一天,又有谁说得清,敢说清呢。
“咔咔咔咔……”刘光和坐在床沿摆弄着两把手枪,之后又不断对着那破旧的墙面重复着单纯的拔枪动作。
夕阳西下,当余晖渐渐铺上了他的面颊,他才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另一张空荡荡的床:
“五天了,还没回来啊。”
叹了口气,重新收拾心情,他收好枪走出了旅馆。照院长的话,“今天那笔买卖的合作伙伴终于要举行宴会了。”
背对着夕阳走过一撮撮浓妆艳抹的站街女,懒洋洋地对背后正向他招揽生意的小姐们摆了摆手,吁了口气,
“又是糟糕的一天啊……”
第六章螳螂黄雀(上)
冯海林静静地坐在竹林边的石椅上,轻弹着冰凉的石桌,等着海云飞的到来。前几天山猫部队的行动,应该会把海云飞逼上这条路吧。当然,海云飞要理直气壮地走到自己面前来还需要一些“证据”。而这几天的功夫,那些证据也应该到手了吧。
“大哥,你就这样让海云飞他,”
冯海林摆摆手打断了手下:“不,我就是习惯让别人占据主动啊。”
跟着他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老将们撇见冯海林此时嘴角那一抹自信的微笑,心内便也有了底。过去多少风风雨雨,每当冯海林露出这样的微笑时,他们就知道,胜利已经不远了。而这么多年来,冯海林也总是在关键时刻把主动权让给对手,在对手步步紧逼时,却也渐渐把自己的背后暴露在了他的面前。让对手做螳螂,最后享受一次蝉的美味。而最后出手的,才是黄雀。做黄雀,不单要有脑子,还要有耐心啊。
风从竹林传过,带出了青色的水润,仿佛天地间有一支绘笔,挥洒出一幅动人的图景。这也是他特别喜欢这里的理由,这片竹林。
抬头望着东边被落日染成紫色的空中那只美丽的风筝:小姐又贪玩了。也的确,她还是在贪玩的年纪啊。
他来了。
海云飞来了,脸上阴云密布,手里攥着一叠纸张,身后跟着两名身穿黑斗篷的人,巨大的斗篷盖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真切。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黑斗篷是海云飞手下的王牌打手。只有面对恶战是海云飞才会把他们带在身边。而那两个黑斗篷后面,又跟了二十来个帮众。其中不全是海云飞的人,大概海云飞是想公开摊牌,也好有个见证吧。
可是冯海林实在是想笑出来,为海云飞的稚嫩而笑。真到了这种情况,这几个小辈又能怎么样,即使能活着把事情说出去,那话又能又多少分量?而自己这边,却有着数位元老级的人物。
“云飞,怎么了?气势汹汹的。”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海云飞。
“说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呢!”海云飞咄咄逼人的语气还是一点没变啊。
“怎么了?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