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老瞧着肃临风发模样,半晌终于点头:“也罢、也罢,反正这《安良集册》的拓本多得很,赠你一本也未尝不可。”
都是拓本?
“莫非原本的《安良集册》被冥鼎掌门拿去了吗?”肃临风疑惑道,却得了善老肯定的答复。
善老:“他啊,为了得到这书,来我这除暴门修身养性,成了之后老夫便将那书给了他了。”
“那冥鼎掌门练习的修身养性成果如何呢?”
善老抚着胡子,意味深长道:“有容乃大。”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七 章:离去
依旧如来时一般,褚玉扇、肃临风、连婶共乘一车,而何叔与何小子父子俩则另乘一车。
原本褚玉扇想将连婶送去何叔与何小子的那辆马车中的,可连婶坚持要留下来照顾褚玉扇,愣是又赖了下来——吃红枣、吃山楂糕、吃瓜子……不亦乐乎。
肃临风驾着马车,虽冻得鼻子红通通的,可听着马车里那人的声音,嘴角总是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从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在褚玉扇的身后——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看她小小的一个姑娘太过可怜,他心生不忍才厚脸皮地跟着她。哪怕她最初的时候对他一向不好,可他总是把自己看成高尚至善的好人,便不与她计较什么。
可那日在洞中,他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肃临风仰着红彤彤的鼻子,看着前方糊成一片的太阳,心中却是暖和至极。去河边掬水的时候,他想到的是他与褚玉扇一同离开流水阁的时候,他偷偷叠好的手帕,那时候也在河边,只是二人身上都撒了一层的迷迭散。
而喝下那毒水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唯一能听到的便是她的哭声,凄凄惨惨地,让他舍不得离开。
到最初醒来,他才恍然顿悟。
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心善的好人,而是一个凡夫俗子,一个愚钝至极的凡夫俗子——若是早就清楚自己的心意,或许他会对褚玉扇更好,更加地光明正大。
为了调查江水榭幕后的真相,前方的路好似越来越艰险,肃临风吸了吸鼻子——还是等到尘埃落定之后,他再将心意告诉她罢。
到时收与不收,便看她了。
马车帘子被悄然掀开,露出褚玉扇的一张俏脸来。褚玉扇瞧着驾车人的身影,竟是看了半晌。
连婶瞧着褚玉扇那掀着车帘子的手,红通通的一片,却又不忍多言。驾车的人是肃临风,连婶知道,连婶也知道自打褚玉扇十岁以后主子便有意无意地帮她挑选夫君了。挑来挑去,主子便选中了这肃临风。
若是江水榭没有遭此变故,如今该是多好的景象啊!
距离几人不远处,便是千鸟楼的方向了。
千鸟楼高耸入云、巍峨壮观,一里之外便可听到鸟鸣振翅的声音。那声音像金佛寺的和尚诵经一般——密密麻麻、令人心中不由发震。
然而,向来只听得鸟鸣振翅,却从未有人亲眼见过一只鸟——千鸟楼之所以被称之为“千鸟”,不是因为真实的鸟,而是因为鸟鸣振翅的声音。
一里之外,肃临风停了马车,前方宽广的空地视物清晰,不远处除了耸入云霄的千鸟楼便空无一物了,看着善老给的地图,肃临风敲了敲车门:“到了。”
其实不必说,单凭耳中传来的振翅声音,褚玉扇也知晓到了千鸟楼了。只是她在马车中却是微皱了眉头,与连婶面面相视。
她嗅到了一股子不寻常的气味,而连婶也嗅到了——这股气息很熟悉,也很危险。
“是怨鸠。”褚玉扇与连婶异口同声道,恰好肃临风掀开了车帘,便凑上前来问道,“什么是怨鸠?莫不是自这千鸟楼传来声音的鸟?”
褚玉扇摇头,向他解释道:“怨鸠是一种毒,与鸠毒相似,却又比鸠毒容易散播。鸠毒与毒雾丸一般,可以借助于烟花散落在目的地的四周作为防御。怨鸠的毒性剧烈,因制毒时加入了大量的致幻草与霜酒,中此毒者会神志不清、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