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被人抓住，善老眯着眼回了头，待看清来人后便了然一笑：“小子，你终于出现了，老夫还以为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来人正是肃临风，打从一早他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便听到了善老与褚玉扇说话：善老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的引诱。
肃临风当即披上衣服、趿着鞋子出了门，出去时褚玉扇便跟着善老走了，为防褚玉扇吃亏，他弯腰勾上了鞋便冲了出去。
幸好这一路上偶有遮挡处，肃临风便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却不想这老头早就发现他了？
“人不是她杀的，我能替她作证！”肃临风掷地有词地说道，“你不能黑白不分、草菅人命！”
褚玉扇看着肃临风，不由一怔——这是他第几次站在旁人的面前证明她的清白了啊？在流水阁的时候，褚遇适拿剑指着她的时候，是他替她挡住了剑、还为她辩解。路经几大门派的时候，也是他在为她解释、力保她——明明是什么内力都没有的人，却仿佛有着无尽的本事，无所畏惧。
“小子，你喜欢她吧。”善老肯定道，话锋却是一转，“在这除暴门里，也有恶人相互喜欢。他们为对方开脱，不惜睁着眼睛说出谎话来。老夫已是见得多了。若是你说她无辜，她便是无辜的话，那老夫的眼睛、耳朵还有千鸟楼的声望岂非都成了摆设了？”
“可是小子，若是你真的要证明她的清白，却是有一个办法。”
肃临风看着他道：“什么办法？”
善老指着那条河：“你替她喝下那水，替她偿还罪孽，老夫便信你方才说的话，自然也不会再去为难她了。”
肃临风深吸一口气：“说话算话？”
善老笑着点了头。
褚玉扇见肃临风要作死，忙要出声阻止他，却不想善老的拐杖一挥，竟是隔空打中了她的穴位——不止说不出话来，便是连动也动不得了。
褚玉扇瞪着眼睛，看着肃临风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河边，心中无声地呐喊着：肃临风你千万不要上这老头的当啊！
若是喝下那水……你会死的！
不知是否心有灵犀，肃临风蓦地回过头来，看向褚玉扇。褚玉扇忙眨了眨眼，祈求着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莫要做了傻事。
肃临风的眼中似有万千话语要说，他看着褚玉扇，话在嘴边滚了又滚，终是气道：“褚玉扇你就没什么话要同我说的吗？！”
褚玉扇连连使力气眨着眼睛：有啊！有啊！你万不要去喝那水啊！会毒死你的啊！
善老却是一笑，拦在了二人中间、遮住了褚玉扇的目光，又对肃临风道：“姑娘也想看看你的真心，小子你如此这般，莫非是生了怯意了？”
褚玉扇听到肃临风低低的苦笑声，听他说道：“我是生了怯意。”
“哦？”善老一笑，“若是如此——那你方才的话便都是假话了。”
肃临风没好气地看着善老，怒道：“我生怯意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假！而是——我本正值年华，如今却要被你给活活逼死！”肃临风指着善老，瘪嘴道，“你给我等着，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褚玉扇在善老身后苦着一张脸，肃临风说这话多半是要循着善老的意思去喝那水了——可那老狐狸的话怎么能轻信？
善老的目的很简单，便是要她死。无论肃临风如何证明，善老眼中的杀气都不会有所减少。
褚玉扇运起全身的内力来试图冲开自己的穴位，可善老的功力远在她之上，虽只是个寻常的点穴却也令她难以逃脱……
蓦地，她听到了肃临风捧水的声音，滴滴嗒嗒的水滴落在河面上的声音。随后便是水入喉咙的声音——
而善老也终于走到了一旁，不再遮挡着两人之间的视线。
褚玉扇呆愣愣地看着肃临风，只见他双手呈掬水的模样，缓缓地放下来，随后站起身来亦看着她。
“我能带她走了吗？”肃临风看着她，却是问着善老。
善老轻声道：“还需再等一等。”
肃临风当即就向褚玉扇走来。怕善老反悔，他想要尽快带她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他走到褚玉扇的面前，还未等他牵住她的手，却在突然间矮下了身子！
“咳！”肃临风瘫倒在地上，只是轻咳一声，血流却在唇边涌了出来，那血落在肃临风的下巴上、前襟上，又滴落在地上。
眼泪一滴又一滴，伴着那血落在地上，褚玉扇除了无力还是无力。她从来没有想过肃临风会因为她……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肃临风——
肃临风终于眼睛一翻、支撑不住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善老的拐杖远远地一挥，褚玉扇突然之间便恢复了自由，却是腿下一软跪在了地上。她望着那满地的血红，不知所措。
善老收回扬起的拐杖，缓缓走到了洞口处，他望着双目失神的褚玉扇，慈声道：“小子用自己证明了他没有说谎话，可是老夫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丫头，小子对你也算上是有情有义了，你便留在此地陪着他罢！”
善老出了去，便见那洞口上方一扇石门缓缓而降，“嘭”地一声落了地，这山洞终变成了一处死穴了。
蓦地，褚玉扇扑到肃临风的身边，以掌为刃在自己的手臂处疯子一般接连划开了数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