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赌约结束的日子,还有四日。
云笙单独带了褚玉扇前往木石村,褚玉扇在临行前还是问了问阳九子与木石村相关的东西。
碍于云笙的警告,阳九子不能将他所知道的东西透露给肃临风与褚玉扇。
况且阳九子对肃临风顺手牵羊的那一手分外介怀,虽然没有证据,可此事也与褚玉扇无关,故而他只偷偷地将木石村的一些简单消息告诉了褚玉扇。
木石村,村如其名,住着的都是木头一般的人,并且都铁石心肠。
“他们不是医师吗,怎么会铁石心肠呢?”褚玉扇不解,若是如此的话,云笙为什么要带她去那里完成赌约呢?
“正因为是医师,才会诊治更多的疑难杂症,遇见更多的生离死别。见得多了,怜悯少了,便就是无动于衷了。久而久之,心就与木头所差无几了。”阳九子说到此处一顿,又否认道,“方才在下说错了,他们并不是铁石心肠——而是薄、情、寡、义。”
“此话怎讲?”
阳九子苦笑道:“云笙曾经说过,我做阴阳派的宗使是因为我找了一个替死鬼做了掌门。而木石村的那位医主石廉,才是真真正正找弟子做替死鬼的人。”
褚玉扇微诧。
前湖派、阴阳派、木石村三地的相隔并不远,且又同时名列江湖前几大派,故而三方之间的关系倒是颇为友善。
十大门派掌门出事之前,阳九子卜出了凶兆,并将此凶兆告知了其余两派的掌门,即前湖派的前清掌门与木石村的医主石廉。
此行是死路一条,为了躲避这条路,石廉拿手下的弟子去做了替死鬼,而前清掌门却自认天命,对此毫不畏惧,后来与其它各派掌门一同去了江水榭遇了害。
“先生,那你呢?我觉得你不是那等贪生怕死的人,从掌门降到宗使的位子,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褚玉扇问道,显然阴阳派也推出去了一个替死鬼,才能保住阳九子的性命,可阳九子早就看破了生死,怎么会执着于贪生呢?并且将手下的弟子推进火坑,他心中也不好受吧。
阳九子扯起嘴角来,却说不出话来。他与石廉不一样,可又是一样的。都是拿别人的命保住自己。不同的是,他的心中有愧疚,而石廉却……
他一叹:“褚姑娘你只需知道,医主石廉即便是将手下的弟子推出去做了自己的替死鬼,他的心中也是不曾有过愧疚和不舍的,其心肠之硬姑娘可自行体会。所以到了木石村,切记要小心行事。在下知道姑娘的毒术高超,可此次你与云笙行赌,是要将所有的身家都留在前湖小筑的,到了木石村之后,你才是真正的手无寸铁。”
褚玉扇知道阳九子是一片好心,便又问道:“先生与云笙掌门相识,可知云笙掌门这次要去木石村的用意吗?”
“自然是知道的。”阳九子看了褚玉扇一眼,露出怜悯的神情,“只是我与她有言在先,不可做墙头草的。将木石村的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告诉给你,已是在下最大的让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石廉的名字,褚玉扇心里有些发虚。她看着阳九子,很是希望他再多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可阳九子丝毫不给她机会,转身便走了。
对于木石村,褚玉扇与肃临风所知甚少,就连“木石村”三个字也是从无道子列出的禁书所需的十本秘籍中看到的。
在江水榭的时候,褚娘与流水大师有时会提及十大门派,提及各路英雄豪杰,可因为褚玉扇对此很是不感兴趣,所以他们谈话的时候,她便远远躲到一旁去练毒。如今要用时方恨自己怎地不多听一听,她的脑袋里压根就不知道“木石村”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而肃临风则更是无法得知木石村了,江湖本就神秘,尤其是大派之间,若不是混迹于江湖的人,绝不可能打探到关于江湖的消息,更何况还有一个最为神秘的千鸟楼,想要封锁江湖的消息是再简单不过了。
褚玉扇不由望天兴叹,即便她对木石村所知甚少,可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木石村——哪怕云笙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她也绝不能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