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听完后,并不像刘文玺想的那样简单,在她看来,敢和自家老爷叫板的人不是没有,但像这次这样没事挑刺且言语中多有无忌就少之又少了,猛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的她怵然一惊,一双如星的亮目已经飘回到了老爷那张仍旧愤愤不平的脸上,缓缓才启口问道:“是否有人说过,让老爷让出元老会主席一职?”
刘文玺一听,又仔细一回想,一向记忆力还算不错的老人慢慢点了点头,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这心腹智囊,疑惑道:“难道这里面还能有什么问题吗?”
古月轻轻点了点头,仍是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不过想已经思及要处,所以眼中又恢复了那道清明,只是黛眉不曾稍解,显然已发现问题,但却对问题还无解。
刘文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虽仍是一种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了,能让自己这心腹智囊愁眉不解的,那也只能是一副珍珑棋局了。
“我想…”古月故意顿了顿,待自己老爷准备好一副随时应付各种打击的心态,才又缓缓说道:“他们的意思,是让老爷让出刘家一家之主的位置!”
“啪!”刘文玺一听,什么都没说,立马拍案而起,胸腔起伏不定,显然怒极,虽仍没把握到古月这话的意思,但“让出刘家之主”,仅此五个字,就能让他暴起而杀人,这个位置,不能让啊!为何?别看老爷子现在颐指气使,像使唤奴才似的使唤着邦主刘宏烈,不是老爷子脾气烈,性子火,言语犀利,全是因为身在这个位置啊,在位一天,便是众位皇族的主心骨,绝对权威的人物,那放个屁都他妈是香的,要是不在,哎呦,那可对不住您嘞,该哪哪玩去,别在大爷面前装象扮神了,喝高了吧您儿?
“今次有人以夜宴上之事逼老爷挪位,显然不是突然发难,老爷定也拿那些跟风说唱的人每个法子,但过不了多久,一旦有人有心宣扬,这种事情就会越传越开,最终老爷要面对的就不是一大帮老人的诘难了,而是邦内大多数人的质疑,信力稍减,威力也会跟着下降,待威信尽失,众口铄金,纵使老爷可说动唐盟盟主肖雄帮老爷撇清关系,那也于事无补了,您就得退一步说话了,元老会主席一职退不得,因为这是老爷插手汉邦事务的根本,没了此职,老爷今后想有所作为,怕也是处处掣肘,多行不便了,刘氏家族家长之位虽是个名誉极高的闲职,但也退不得,没有此职,空有元老会主席一职,那就是只有火而无柴,烧不了多久的,但他们料想说不动老爷卸去元老会主席一职,也定会暗中攒动其他别有用心者与老爷争夺刘氏家长之位,到那时,两职选一,老爷就是心有不甘,怕也要屈从众议了。”
“啪!”本已站起身来的刘文玺听她如此长篇累牍洋洋洒洒地分析完,不及坐下,又是弯腰重拍一下那张花梨木的桌案,似乎是打在古月口中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身上一样,嘴里同时也开骂了,什么老不死奸诈鬼黑心贼的…说了一大通,顺便带着顺气,免得气郁中宫,提前遂了那些老不死们的心愿,同时眼角无意识地速瞥了古月一眼,见她仍是双眉低锁,苦思不已,这口上就骂的更厉害了,同时手上脚上都加了功夫,不一会儿,老头子就斗牛士似的蹦起来了,心里却反而舒畅很多,他知道,自己越生气,这个身边的心腹就越是卖力地想解决的法子,嘿嘿,老头我也正好顺顺气,想气死我,没门儿,不过就可苦了这身旁的娃了,不过没办法,生死攸关啊,等老夫过了此劫,一定放她几个月大假,去北极玩都没问题,可现在问题是,你别老皱着眉啊,老夫被你皱的心里都没底儿了!
“哼?老糊涂,我看他八成是失心疯了,多好的机会,让他给平白无故地错过了,什么,赵无极另有阴谋?老夫怎么就没看到,噢,就他看到了,嘿,那他怎么不说什么阴谋了?我看他就是越老越糊涂了。”刘錡这个原汉邦邦主,现在汉邦元老会中最得人心的一位老人,此刻正一反常态地也是对着一张桌子发泄着,怒吼着,似乎怕声音不大,震不下来屋顶瓦上的那层灰尘似的。他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汉邦邦主刘宏烈垂首站在那里,不发一语,后面,还站着几位年轻的后辈,不过年龄也都是过了不惑之年,只不过比着前面这一老一少,那敢情就像是刚生出来的嫩雏儿一样,鹌鹑似的静默在那里,心里早五味陈杂了,他们都是刘宏烈的儿子,即刘錡的孙子,刘宏烈这方面的能力比着肖雄倒是不慌多让,膝下也是三子,不过成就比着人家就黯淡许多,主要是家族在外被排挤,在内又傀儡似的任人摆布,实在没什么发挥的机会,如果要抱怨,那也只能抱怨自己命衰,这姓氏还是人家高兴了给赐的。
刘錡发泄完了憋屈了一早上的窝囊气,此刻桌子也拍了,人也骂了,气也顺了,顿时又恢复到一种慈父慈爷的神态,对身后儿子刘宏烈说道:“今早元老会的提议,嗯,有些还是有点见解的,若有机会就拿出来与那帮只坐吃红利的祖宗们议一议,我想一个人若是闲的久了,也是希望找点事情做得,书文?”
“爷爷!”刘宏烈身后一位年逾四十,西装革履,宽面大耳的中年人听到爷爷召唤,赶紧上前一步答话,他就是刘宏烈的大儿子刘文举,小字书文,老人家给起的,一出娘胎就唤道现在的,刘宏烈三子中,也就数他,最得老人家心意,做事稳重,做人低调,人缘极好,现在隐然继宏烈之后最有资格晋级汉邦邦主的人选,也是邦中各方势力着重观察培养的对象。
“你愿意被人掐着翅膀小丑一样的翱翔吗?”刘錡虽然是一口不温不火的语气,但还是说的前面儿子刘宏烈一脸躁红,谁想当傀儡啊,情势所逼啊,哎,看来也只有到了文举这一代我汤家祖宗的颜面才能稍稍恢复吧,刘宏烈,不,我叫汤宏烈,哎,现在也只能在心叫唤几声聊以自慰了。
“不愿!”刘文举沉声道,回答地干净利落,像是为此答案准备好了一百年似的,此刻说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