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盟正在他们的大明宫酒店最高一层含元殿议事厅召开着一届最高级别的例会,出席会议的人都是唐盟中“掷地有声”的老家伙们儿,一向心宽体胖的他们似乎对于唐盟的未来并无多大的担忧抑或危机意识,所以一个个面带微笑,优哉游哉地坐在那里,心里计较着自己心中的一副小算盘。
“阁老,自天赐贤侄上月底离任赴美学习考察后,唐盟在大中华区的执行总监一职一直挂空,不知阁老心中可有什么理想人选?”一位大腹便便,整个肉躯似乎塌陷在那张真皮座椅里,一脸人畜无害相的老者侃侃而谈道,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在意,只是随口问问,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梁国公房子杞对这个位置垂涎已久,他这个挂名副总监早当得腻味了,若非天赐一直在上面一直压着,他目前在这个富丽堂皇的会议室中的地位至少要再往前挪动两张椅子,但现在,他也只能排在偌大的会议圆桌左边倒数第二的位置,倒数第二?他倒是有心递给倒数第一那老哥们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不过人家心宽体胖心无所忧,竟坐在那里睡着了,他就是那个赖在董事会里那个活宝,莱国公杜元享,还真是“赖”国公啊,哎!
众人一听似乎有人要按耐不住心中那份寂寞了,都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在场两人,似乎想提前从他们的脸上提前看出点什么,可惜,坐在这里面的人一般没有张拿来唬人的面具是不会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的。既然看不出点什么,那就静待下文吧,只要梁公可以顺利撕开这道口子,那么今后的唐盟就不再是他肖氏一门一家独大之面了,天霸肯定完了,天赐现在也躲出去避嫌了,听说天邺最近也去欧洲休假了,嘿,肖氏一门突然失了这三个男子,那就是大树去了旁枝副干,只留肖雄这一支寿高老迈的主干了,我们再加把子力气,还不信推不倒他了。
肖雄先是深深地看了左下角房子杞一眼,然后慢里斯条地压了口清茶,才不缓不慢地品味着口中清茶的余芳淡淡说道:“这恐怕不是梁公应该关心的问题吧?哦,不过既然梁公问起,肖某就给你一个准信儿,总监一职,肖某心中已有合适人选,不过却不是姓房,呵呵,开个玩笑,总监人选,会在下个月出的股东大会上予以公布,这之前,请恕老夫卖个关子,呵呵…不知梁公有非议否?”
房子杞暗骂一声死老婊,面上却是很坦然地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有阁老主持大局,仓廪百分之百的放心!”仓廪是他的表字,取仓廪实而知荣辱之意,可惜,他房家的仓廪从来就不曾满足过,所以这荣辱观念已经非常模糊了。
肖雄又扫视了一下众人,见没什么特别的意见了,大手一摆,很有权威性质地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然后哈哈一笑,用他那惯有的笑脸和亲和力将本来一大帮子桀骜不驯的老家伙们都安抚的服服帖帖的,这才带头走出会议室,众人等这位如今在盟中说一不二绝对权威的人物走后,方大气一出,不慌不慢地站起身来,抖一抖浑身那刚才睡着了似的肥肉,这才垫着步子四平八稳地“鳖”贯而出,室内高压的空气登时一空,几许明媚耀眼的阳光透窗而入,折射出一种柔和的光晕出来,刚才一直昏睡在那里的“赖”国公,也被这几许撩人的阳光给逗醒了过来,见人都走光了,一向不大被人搭理的他,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腆着肚子,晃着步子,慢悠悠地向外走去,这最后的一只“鳖”也终于出笼了。
“老爷不开心?”古月一边亲手为自家老爷子调着一杯香茗,一边试探性地问道,她知道自己老爷子虽说脾气大了点,可一向都是喜怒皆言于表的,所以刘文玺何时高兴,何时不高兴,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但难就难在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弄不好就得给老爷子这一腔无处发泄的怒气买单,是以古月看旁边观察了良久,也等待了良久,这才找到一个老头怒气稍低的情绪点给问了出来,同时,一杯暗香四溢味醇如蜜的香茗也已递到了老爷子面前,袅袅香烟顿时遮掩了接下来那一大段的怒气,心情稍稍舒缓下来的刘文玺低头看了古月这个知心知趣的妙人儿一眼,忍不住问道:“我已经很老了吗?”
古月虽不知自己老爷为何一回来就一副气冲斗牛的姿态,但他这一开口说话,她便已经猜到了一半,此刻也不马上说破,只是就着他这话轻轻说到:“老爷…的确是老了…”她这话刚说完,刘文玺拿杯子的手一抖,杯子险些脱手,差点就糟蹋了这一杯好茶,只见他白眉渐渐倒竖,越拧越紧,又听古月轻轻说道:“但老爷老的只是身体,这颗心,却比寻常小伙儿还要年轻,刘氏众龙里面,也就数老爷,此刻才又那份兴云布雨的能耐!”
刘文玺一听,紧皱的眉头瞬间散开,脸上敞开的几乎再不见一丝褶皱,先是呷了口香茗,旋即哈哈大笑一番,状极得意,似乎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终于被人搬开了一样,轻轻松松,顺顺当当,这心态,果然一下子又年轻了不只十岁。
古月见他想开了,才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老爷可是为了汉邦元老会的事qing动怒?”
刘文玺一听她说及此,刚放开了许多的心又一下子收紧了,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压着嗓子半带不屑又很在意地说道:“可不是嘛,现在邦中,能让老夫堵心的也就是那些占着位子没事儿就乱搅舌根的一帮老家伙们了,说老夫在上次夜宴中的行为有欠考虑,说什么无极小儿的一番假象式的的威慑就镇住了老夫,放走了肖雄这只真正的狐狸,竟然还有人直接说老夫是不是老糊涂了,不行就退位让贤吧,嘿嘿,我倒像看看,他们心中的贤能是何人。”说完又呷了口香茗,似乎在尽量平复住自己的情绪,还不忘观察了身旁这第一心腹智囊一眼,见后者那习惯性的黛眉也悄悄皱起了,这才放心,还好,老夫有这个天下第一聪明的女子做参谋,不至于像以前一样,独自消化这一肚子的窝囊气,然后放几个屁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