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寇兰终于毒发的时候,寇一华冲进她房里,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就恨不得自己也能像韦伊一样,牺牲所有的生命,换她一夕安宁也好,可是,世上并没有这样的交易啊!
“爸……我身体里有东西……它们在咬我……咬我……”寇兰疼的死去活来,满地打滚,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张被疼痛扭曲的脸苍白,浑身冒着冷汗,被寇一华紧紧搂住,仍旧挣扎不止。
他想尽所有的办法,想要去止住寇兰的痛苦,却丝毫的用处也没有,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毒发平息下来,他心疼的抚摸着被折磨得神智模糊的寇兰,说道,“我们去省城,明天就去省城,我们去省城看西医,无论如何,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
所有的幸福到这一刻戛然而止,寇兰看到父亲的反应,才知道父亲对于自己有隐瞒的事情,可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那个伟岸的神采英拔的她的父亲,只不过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显得苍老憔悴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起来,寇一华只稍稍做了些交代,就带着寇兰走了,到李耕去找寇兰上学校教音乐时,医馆的人说起,他才知道这件事,后来他几乎每天都去打听一下,却一直没有得到消息了。
秦可心疲于应付龚正刚的调查,一时也没有闲暇来关心寇一华和寇兰的事,直到某天,她去参加一场酒会,偶遇市长,市长问起她应承过的,支援东北抗日款项的事情,“原来也不该我过问,不过他们都来问我,我也没办法,正好今天遇见李夫人了,就厚颜开口了。”
秦可心本来倒也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谁知市长问的又偏偏正中下怀,她灵机一动,诉苦道,“市长您不知道,最近不是那个……章先生被害了吗,龚正刚局长查我查的非常紧,吓的跟我有生意往来的人都人心惶惶的,盛世公司的生意是一落千丈,您瞧,我真是快连工资都发不下去了。”
秦可心一边苦笑,又说的非常真诚,哄的市长一脸为难,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的样子。
也算见到有机可乘,秦可心又往上头添了一把火,“我跟章先生虽然偶然有些小矛盾,可是打交道也有多年了,怎么会突然要置人于死地了,再说了,章先生与我们盛世公司竞争多年,盛世公司也没有因此落败,反而蒸蒸日上,我怎么可能因为生意上一些微不足道的矛盾,反而把自己陷入杀人的险境呢,可是警察局调查不管道理,只说嫌疑和证据呀,”秦可心说着,越发无奈,“您看看,我有什么办法呢。”
三言两语,既诉了苦,又拿款项作威胁,没过多久,龚正刚就接到了上级命令,要求他停止调查秦可心,美其名曰保护省城商业秩序,龚正刚无奈,只好暗骂官商勾结。
可是不久之后,他又收到匿名告密信,矛头依然直指秦可心,说她是因为被章竞择掌握住了杀人的把柄,因此杀人灭口。
以前,过日子对于寇兰来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而如今,度过的每一天都成了痛苦的煎熬,这种痛苦又仿佛没有尽头。
每一次发作的时候,她都痛不欲生的求寇一华立刻杀了她,当痛苦平息以后,看着寇一华因困苦而渐渐佝偻的脊背,因无力挽救她而萎靡憔悴的脸,她又无比的痛恨自己,对他发出那么残忍的请求。
好几天了,寇一华租了房子,又带着她看遍了城里的西医,仍旧一无所获。
一面要照顾寇兰,一面又要带她遍访名医,还要承受她发作时的痛苦,寇一华疲惫不堪。有一回,寇兰发作时痛苦的嚎叫声打扰了邻居,邻居上门来吵闹,向来冷静宽厚的寇一华像发了疯一样,将拳头攥的死死的,青筋暴起望着来人,愤怒的几乎要杀人一般,那是寇兰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样子,他以往是非常理智的,不单单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总是劝说徒弟行事不要冲动,寇兰吓坏了,赶忙费力的走上前去抓住寇一华的手,一边安抚他,可是渐渐地自己也哭起来,她抬起头来,看到的都是暗无天日,她很想把父亲拉出来,末了,却将他拖进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