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该轮到我愣住了,我看了看旁边的欧阳中,又看了看眼前陌生的长衫男子,却还是移不动自己的脚步。而且此刻我是明显的看见了欧阳中眼中的焦灼,和眼前长衫男子的执着,我愈发觉着眼前的两个人,包括我自己一定是有一个什么故事存在于其中。
谁知还没反应过来,这眼前的长衫男子突然拿出了一个桃木盒子,从里边取出了一样东西,只见那东西玲珑剔透,娇小可爱,像极了美丽的琥珀。
只是我还没看清那琥珀中间是夹杂着什么东西,那长衫男子就飞快的咬破自己的手指点了一滴血在我眉心中间,在一旁的欧阳中看见了大惊起来,他赶紧冲过来要阻挡。谁知长衫男子一把推开他,怒斥道:“欧阳中,你别插手!”
他生气,是很生气。
我放佛都能够看见他眼睛之中的怒火,与前几秒看我的温柔是截然不同。而我眉心之间的鲜血就开始起了作用,它像是蚂蚁似的,带了烈火一步步的钻进我的脑子之中,随之,我的脑子之中就开始天翻地覆,一幕幕流逝的飞快,却是看不清任何一个瞬间。
长衫男子又继续行动,他将桃木盒子中的一只金蚕突然丢在我的身上,接着这金蚕就开始扭扭动动,随之迅速的从我的左耳飞快钻了进去,不知道在里边干了什么;我只觉得脑袋之中像是多了很多呓语与感应,它在我脑中格外小心翼翼,格外温柔似水,却是步步特别有针对性。
顿时我就觉得脑袋重了不少,回忆也多了不少。
等到一切都恢复正常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了起来,我望着眼前的长衫男子有说不出的言语,我记恨着他那刺下去的一刀,却又不忍对他质问与怀疑,犹豫了许久,我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喊他:
“师傅。”
旁边的欧阳中显然听见这话是愣了,他迟迟不敢上前拉我,反倒是对顾方淮虎视眈眈,他格外抗拒与警惕地问:“你怎么来了?”
顾方淮笑,“我怎么不能来?”他走了几步将我护在身后,“你们瞒着我把子遇给带走了,还怕我回来?”
欧阳中也笑了起来,“父亲有方法带她回来,既然是有十足的准备。”
谁知道欧阳中这话立即是把顾方淮给激怒了,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一身的本领都是由欧阳峄山而相传的,自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他要是去比起来,总是差着那么一大截。
不过,
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
只见他又滴了几滴鲜血在那琥珀之上,接着又赶紧拉着我的手咬破了,也是如之前一样滴了血在那琥珀之上。随之我便看见那琥珀之中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它慢慢蠕动起来,透着琥珀将外边的鲜血给吸了个干净。瞬间它吃饱了,身子也鼓了起来,我惊奇的看见那东西生长出了小巧的四肢和一个小脑袋,像极了一个娃娃小人儿。
我赶紧询问:“这是什么?”
顾方淮还没回答我,那小人却是抢先一步喊道:“母亲。”
母亲?!
我跟一旁的欧阳中吓了一跳,而我显然是不知道这其中是有什么蹊跷,一旁的欧阳中迅速反应起来,“这是鬼胎?!”
鬼胎?
这所谓的胎,自然是两个人情投意合而产生的爱情结晶;只是阴和阳所产生的胎就是截然不同了,阴阳之人本就是没有结果的,所以古人总是在寻找着一切办法来解决这个阴阳相隔的问题。
而鬼胎,它是取自于在孕妇子宫之中意外死亡,且两至三个月完整性好的胎儿,然后以它做基本,封存在琥珀之中,收集了它的魂与魄,再加以培养;等到一切都做好了准备,只待有夫妻关系的人来唤醒它,来以血、以念喂养它。
而它被唤醒了之后,会开始迅速的成长起来,还是以阴人为主成长起来,并没有主体的存在,它会借此唤醒的机会紧紧的拴住这两夫妻,让他们给予它足够的供养,让它不在漂泊,所以,这也是顾方淮选择此办法的原因。
只是它也性子强烈,若是不好好控制与教导,终有一天会一发不可收拾,吞噬了唤醒它的供养者,来让自己能够更加自由成长。所以一般阴阳师不敢使用此办法,只怕万一,全军覆没。
欧阳中错愕的看着顾方淮,没想到他竟然是想用这种办法将我找回,也没想到他曾经的淡然如今变得疯狂不已,其中对我的情愫连外人看了都不知如何是好。我看见欧阳中明显是愣住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感觉是在用无声的回答让我们准备离去。
顾方淮却是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冷酷与绝情,我一瞬间觉得他变了,变得有些严厉、肃然;可是他还是温柔的将那琥珀挂在我的脖子之上,并嘱咐我妥善保管,而其中就是我们之前的阴阳孩子。接着他说:“走,回家。”
我跟在他身后,正准备走,迎面却又来了一个人。
那人声音有些清冷,有些严肃的说道:“淮儿勿走。”
我们三人顿时提起了警惕,看着迎面走来的欧阳峄山就莫名有些恐惧。只见欧阳峄山依旧说的不咸不淡,“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难不成你们要我看着活生生的两个阴阳师被这么一个孤鬼给毁了?”
孤鬼?
我自然而然知道是自己。
接着欧阳峄山又说:“你们各自对她抱有着什么心思,你们才更加清楚。”他转了个身子继续道:“只是我没想到淮儿已经是青出于蓝了,想到了这个办法来找回周子遇。这事情已经是比我想得要严重多了。”
欧阳峄山布置好的棋局,安排好的棋子显然是已经被打乱的一塌糊涂了,他现在已经是不能够控制住顾方淮了,而且他也已经猜到了顾方淮的后边有了贵人相助。这难得的琥珀鬼胎,又岂是一时半会能够得到呢?
而他想保护的儿子与义子又着了迷。
他必须要想想办法了。
“你若要走,我不确定周子遇会有什么危险,她本就是一孤鬼,永远是战胜不了阳气的。”
听着他这近乎于威胁的话,顾方淮一时间犹豫了起来,他总是这样,遇见了我的事情就开始变得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我有好几次的冲动想要拉着他走,可是都是不了了之。最终欧阳峄山和顾方淮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协商之下得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