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如簧地哄着尔雅,不知不觉地在她的手臂上划开一道伤痕,对着陈阿诚拳打脚踢,在他的脸上写满了“残忍”二字,他怎么会是仔鱼口中说的那个“楚楚可怜的哑巴青年”?
“你是说……他就是失踪的那个狼孩?”宋致远讶异,当时在审讯室里问朗白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个所以然,原来最后一个狼孩根本就没有被送到国外去,而是一直假装无辜地安插在他们身旁?
可他怎么知道他们家住在哪里?他从来都没有到宋家来,怎么会像是故意来看戏似的站在那里残忍地看着?
“哥,你还记得多出来的那份外卖吗?”宋弥深忽然想起什么,她还记得以前的某个上午,有一个送外卖的人来询问有没有水喝……
如果是这样……
凌一的出现是早有预谋了?
难道他的目的,就是永真叔?
“不可能!朗白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对付永真叔?永真叔那么好的一个人,他都要辞职了,还能对他作什么吗?不会的!”宋弥深感觉到胸口十分压抑,有一口气堵塞在气管处呼不出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听到他粗粗的喘气声,片刻,“那天……老爸是想要揭开朗白的秘密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没有等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宋弥深沉默了。
她看见电视屏幕里,朗白坐在发布会席位上,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穿着橘黄色的马甲,头发还是梳得油亮,难以掩饰他那双眸子里散发出来的无畏。整个发布会上的人都屏息凝气地等待着他开口。
“我沉默了那么多年,一直在潜心研究狼孩项目,我认为这是对科学发展有一定贡献的,可是我琅铛入狱了。这不公平。”他竟然能拿着麦克风,给自己洗白似的说出这些话,到底是谁给他的机会?
屏幕上的那个男人好像已经无所谓了,无所谓他的秘密要公开,无所谓他的所作所为要公开了。可是要公开,也只能是他自己亲自公开。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为了这个项目,我把我唯一的儿子也贡献出去了,他收了很多苦,但也成为了清市最出色的的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遗憾,也没有怨言,靳廷。我的财产全都是你的。”
“朗靳廷,你终究是姓朗的。你别忘了。”
第191章:让我走我不回头
嗡——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耳边全都是嗡嗡的声音。在这顷刻之间,她忽然觉得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如此虚伪,仿佛造物主让它充满了鲜花和芳香,都是为了掩饰藏在底下的肮脏和恶臭。
“朗靳廷,你终究还是姓朗的。”朗白如是说。
她已经听不见后来朗白还说了些什么了,耳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宋致远的呼唤她也听不到了,经过她耳边的所有风声都变成了朗白得意的宣告,她颤抖着双手,难以置信地瘫倒在沙发上。
朗白。朗靳廷。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这种可能性,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被关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她觉得快要窒息了,朗靳廷的脸不断地浮现在她的眼前,浴室里那淅淅沥沥的水声,也一同地从那个亮着白炽灯的小房间传来。
人生中的第一次,她害怕朗靳廷会打开那扇门,害怕他一脸喜悦地从那里走过来,害怕他将自己牢牢地抱在怀中,害怕他对自己说他真的很爱很爱她,爱到浑身上下都在说着他有多爱她。
“哥……朗靳廷是朗白的儿子……你是知道的吗?”她的眼眶中快要冒出热泪来,拼命地忍住才让它凝固在眼眶里。他是朗白的儿子……可朗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他是社会败类啊!他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宋致远一只手拿着手机,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他怕弥深会因为朗靳廷和朗白之间的关系而痛苦,最终做出什么错事来。“弥深,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靳廷是靳廷,朗白是朗白,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嘟……嘟……嘟……”没等宋致远说完,她便把通话给掐断了。
宋弥深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环视着这间单人房,他刚才乱扔到地上的湿衣服还放在桌子上,她刚才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白色浴衣还放在床上,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不但地提醒她刚才得知的事情。
于是她站起来,捡起叠在床上的浴巾,朝着浴室走去,吱地一声,她扭开了浴室门,却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氤氲的水汽在浴室里弥漫着,朦胧着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晰。
“我们家弥深忍不住了?”站立在她眼前的某人转过身来,嬉笑着向她伸出手,想要把她也扯进浴室里头。他赤裸着小麦色的身体,在白炽灯下显露无疑,却被氤氲的水雾给遮盖住了。
他像是藏在云里雾里的人,存在,却像是从未真实地存在过似的。
“你有没有什么秘密,是没有告诉我的?”她打掉他伸来的手,语气平缓地问道,她想从他的嘴里听到真相,她想他告诉自己:朗白是朗白,他是他。
可他没有。
“没有。”他依然笑着,完全没有发觉宋弥深的不妥。“你想知道什么?”
弥深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满满都是水的地面,看着白色的灯光在地面倒映着,闪烁着。粼粼的波光里也倒映着男人的身体,她看见他的肉体,却感觉不到他的灵魂。他的灵魂还贴近自己吗?
“洗个澡能洗掉一层皮了吧?”她不再接着刚才的话题谈下去,只是将手中的浴巾挂在瓷砖墙壁的钩子上,躲开朗靳廷伸来的魔爪,她迅速地背对着他,不敢望他一眼。“你慢慢洗吧,我去楼下买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