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弥深推了他一把,他依旧不动。她装作怒嗔,放开抱着他的手,谁知她一放开,朗靳廷便像是没有了支撑,在她面前丝绸般往地面滑去,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却被他的体重将自己也拖下去了。
砰的一声,俩人倒在屋内的大理石瓷板上。
“啊……疼死老娘了,”他摔下的时候将宋弥深压在下面,地板咯得她的背脊有些疼,幸好她她经常锻炼,体格倒也是强壮,不然这么一摔她肯定是要散架了。她伸手捏了捏朗靳廷的脸,体温正常啊,可怎么瞧着脸红扑扑的呢,“你起来好不好?你好重,要压死我了!……”
他不说话,可脸还是红扑扑的。
“朗靳廷?靳廷?小廷廷?小宝贝?你倒是应一声啊……”她变着称呼地喊着他,只见他的眼睫毛微微地颤了颤,却不见他睁开眼。我的娘亲,你这是吃了软骨散啊……
他缓缓地睁开眼,对着宋弥深眨了眨眼,嘴角的笑意蔓延上眉眼,他一个字儿一个字儿慢悠悠地说道,“我打了麻醉针,我浑身使不出劲儿……”
“……”,宋弥深白了他一眼,你倒在我身上还想使什么劲儿?
他脸上的一片红色渐渐晕开,一直开到了耳边,仿佛晚霞染红了天边。她额尖在这一瞬间仿佛落下几条竖线,这家伙,该不是害羞吧……
“小深啊,你们家啥时候养了小狗呀……”此时,对面屋的程阿姨正好下班回来,站在拐角处,她瞧见宋家大门外有两只狗趴在地板上,安安静静的模样倒也是很可爱,她心想着夜深会着凉,便弯腰将两只东西抱进了屋内。
直起腰来,她倒是吓了一跳。谁知门口两个年轻人躺在地面上呢!程阿姨眼角余光一扫,脸倒是唰地红了,她踮起脚尖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门外,轻轻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转过身,程阿姨环视四周,看四处寂静无人,无甚声响,她这才挪着脚步走进了自家门内。“现在的年轻人啊,一夜回到远古啊……”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好不容易才将他扯到了沙发上,宋弥深蹲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托着下巴,靠在沙发旁,长得颇为俊美的少年安静地躺在沙发上,他的脸有些苍白,双唇时不时地抿了抿,他的胸膛一起一伏,鼻息也一起一伏地散入空气中,他的呼吸传入宋弥深的耳里,幻化成一眼清泉,在她的心房上潺潺流经,清冽而凉。
这是一种舒服至极的感觉。
他不在身旁时,她周遭的万物依然马不停蹄地忙碌着,轮回着,看似一切安然无恙,却宛若没有了中心灵魂,空有一具完好的外壳。此时窗外的夜空,是一片乌黑,星辰在宇宙之外机械地运转,却因没有了一弯月,看似星芒万丈的夜空,难以构成一副令她笑逐颜开的画面。
朗靳廷便是那一弯月,有了这一弯月,夜空才真正的是夜空。
他的眉头有些皱起,她便伸出手,两指按在他的额间,轻柔地揉了揉,试图将他皱起的眉头揉回去。指尖的凉意在不自觉中爬上了他的眉眼,划过他的脸,落在他的唇边。
“别摸了,想亲我就亲吧。”他嘴角的弧度扬开,她的双指正按在他上扬的唇上。“趁麻醉药还没完全散开之前。”
宋弥深一愣,迅速地抽回了手,她侧着脑袋望他,“你为什么打麻醉呢?你出什么事了吗?做手术了吗?”
“你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吗?”边说,她的手又鬼斧神差地爬到了他的身上,轻轻地在各个部位按着,摩挲着。在她的认知里,也只有躺在医院里的人才会被麻醉,她看着朗靳廷,时不时地便想要陷入睡眠中,心里一紧,“怎么打了麻醉还跑出来呢,你是不是傻啊……”
她站起身来,想着干脆把他的衬衣给扒开了。她迫切地想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疤痕。她记起宋致远的话,他说朗靳廷若不是放了火,便是被绑了票。她当然是更相信后者,所以她也更加着急。
“疤痕在哪里?还是在背上吗?”一边发问,他的衬衣已经被她给扒了,露出了白皙的肤,结实的胸膛,以及小腹上的肌,她惊讶,真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肌肉啊!明明他穿着衣服时,看上去还挺瘦的。
她的手还摆放在他的肌肉上,而肌肉却传来了上升的温度,将她指尖的冰凉覆盖了。她狐疑地往他的脸上看,他的双颊浮现出两片红晕。
他竟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那个眼神,和照片里的模样相似。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想要将手缩回去,可指尖刚离开他的皮肤,便被他用尽全力似的抓住了,那只手有力却不大,只是轻轻地抓住她的手。
“我没有做手术。”他道,打了麻醉针以后,他的意识逐渐地涣散,想要极快地跳进睡眠的漩涡中,几天以来,他已数不清输入他血管中的麻醉药究竟有多少瓶了,他只记得他仿佛是在夜以继日地进入梦境中,耳边是一狼一犬的叫嚷声,可他依然抵抗不了意识的离散。
梦境中,是宋弥深的音容笑貌。朗靳廷笑,感觉力量逐渐回到他的身体里。距离最后一只麻醉针注射,已经过了好多个小时。
“我没有做手术,倒是睡了几天。”他苦笑,以微弱的力量。“所以,我可能没力气回家了……”
“……”宋弥深干笑,‘呵呵’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第52章:一吻方休(1)
夜深已久,北极依然眯着眼沉浸在睡梦中,而小哈早已醒来,它两只前脚屈着,眸子一直盯着朗靳廷躺着的沙发,眼神仍然是犀利万分,却带了些亲切与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