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泪把男孩那张满是污垢的脸弄得更花了,脸孔也变得扭曲。愤怒让其他的孩子再不敢打他手里那块面包的主意。被他打倒的那个男孩捂着流血的鼻子默默的闪到一边。
歌德夫转身继续照顾自己的妹妹。
女孩拿着面包却不忍心独自享用,关切的问她的哥哥,“你呢?”
“哥哥身体好,只用吃些雪就够了。”他从笼子边刮了一堆新鲜的积雪凑进龟裂的嘴唇润了润,然后做出有滋有味的样子将积雪填进自己嘴里。
或许是因为小个子在白天的时候担心我被莫克踹伤了,所以给我服用的那瓶红色药水的缘故,让我感觉现在并不是那么饥饿,反而觉得比前一天还要充满活力。
我拾起落在自己笼子里的那几块面包屑,小心的把它们递到对面笼子的歌德夫面前,“一块面包根本不够,她需要更多。”
歌德夫疑惑的看我,谨慎的把女孩楼到怀里,身体闪到笼子的另一角。
女孩在他的怀里抬着头,眼谗的看着躺在我绿色手掌里的那几块面包屑,它们比歌德夫抢到的那一块大得多。
我给予男孩一个鼓励的眼神,希望能消除他的疑虑,“拿去吧,你不想她那么快死的吧?”
“当然不!我很爱克拉莉斯,”可男孩的眼里仍旧充满了仇恨,咆哮道,“你别想能够伤害她!”
“为什么我要去伤害她?我只是想帮帮你们。”
“滚开,野兽!我亲眼看到你们杀害了我的父母……只要我还活着,谁也不能伤害克拉莉斯。”男孩辩驳道,悲伤再次爬上他的脸孔。
男孩的话让我什么也不想再说,看了看搂在在他怀里的女孩,只是一脸的无辜,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窝里打着转,不时的看看我手里的面包屑,又抬起头看看自己的哥哥。
我把面包屑轻轻的放在离兄妹俩笼子最近的那一面,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保持着先前僵硬的姿势。
歌德夫眨了眨眼,他舒了一口气,很快就靠到笼子边,慢慢的将手伸向那几块面包屑,看得出他还是很紧张,当他抓住面包屑后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充满喜悦,像似抓住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都会将自己得到的面包屑分一部分给歌德夫两兄妹。有了充足的食物女孩的脸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已经可以露出甜美的微笑,歌德夫也不再先前那样拒绝我,他已经可以让克拉莉斯直接从我绿色的手掌里独自接过面包屑。
我和这帮可怜的孩子翻过奥特兰克山脉,这座由平地高耸入天数千尺的高山,即使在夏季,顶峰依旧戴着白雪。一个城市建在高于平地的一座小山丘上,城堡的旗帜傲慢地在寒风中摇曳着。奥特兰克城,是一个工业很发达的城市,几个人类王国的交易路线直通往这个城市,此处为主要的市集所在地。
经过几天的跋涉奥特兰克城夜间守城的篝火终于在望,在火光的照射之下,厚实的城墙隐约可见。,这座城的结构,证明了现在正处于战争时期的传闻:两座石造矮方塔中间的石墙嵌着紧闭的包铁大门。几个戴着胄体、面甲的守卫从城门上的短墙伸出头来。
“停!你们是谁?商人吗?”城门外站着的两个守城卫兵发现有马车接近城门,便上前盘查。
正在驾车的莫克大声的回答道:“是的,军老爷。我们是山里的猎人,带来一些皮货,还很幸运的抓到一只半兽人。”
“你快错过今年的贸易季了。”守卫似乎很清楚莫克他们所做的勾当,他围着马车转了一圈。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小个子的莫尔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努力移动着自己冻得颤抖的手,慢慢伸向皮大衣里。
“假如军老爷能放我们进城,我们还是会很幸运的赶上贸易季的。”
他扮笑的跟在那个守卫的身后,献媚的搭着腔,并将一只叮当作响的钱袋双手送上。
守卫接过钱袋冲自己的同伴摇了摇,窥孔里的那双眼睛满足的露出笑意,“检查过了,没问题。”
“谢谢,军老爷!”小个子莫尔的将手护在胸前连连向两个守卫深深欠身鞠躬,直到厚重的门扇打开,才重新登上马车,顺利的沿着贸易路线驶向奥特兰克城东北方繁华的奴隶市场。
第六章童工[本章字数:4664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414:41: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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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特兰克城是座建在高大山脉之上的城市,有着严酷的天气与严酷的人类,高寒的山地人迹罕见。深夜马车静静地在飘雪的街道上缓慢的行进。几日来连续的赶路已经让这两个人疲惫不堪,他们不住的向热闹的酒馆和旅店张望,期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寻欢作乐的去处。
雾消散了一些,只有一些朦胧的灯光……虽不是完全的黑暗,但也很难看清彼此。在这条街上很少能看到流浪的孤儿,只是偶尔的看到深黑的小巷里几个流浪汉就着烧垃圾的火取暖。
马车绕到一家旅馆后院的马厩,莫克这次大发慈悲,一整袋发霉的面包全都倒进了笼子,让这帮可怜的孩子饱餐了一顿。这一路上我从其他孩子窃窃私语中了解到自己现在是件“商品”??可以为这两个人类换来财富的商品,其他孩子也和我一样。他们被这两个恶毒的猎人用食物诱骗或者强行猎捕,像对待畜生一般关进笼子,然后再把他们带到远离家乡的奥特兰克城,这些可怜的人类孩子连流浪和行乞这最后的一点自由都被掠夺了。
莫克把笼子从马车上卸下,搬进马棚,用铁链将几个笼子牢固的锁在一起,并把那只叫阿道夫的笨狗留下作为看守。他丢了几个铜板给马厩的伙计后,同小个子莫尔勾肩搭背的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向灯火通明的靶台走去。
他们走后我试着摇了摇笼子上的铁栅栏,很牢固,凭我现在的力量根本就不能动摇它们一丝一毫,更何况每当我有什么动静,那只蠢货就会冲到我的笼子前嗷嗷大叫,喷着恶臭的鼻息。
很快我便放弃了努力,靠在笼子里好好的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莫克把我们从新装上马车才把我给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