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年的事情,惠妃“扑哧”一笑——这么多年,吕彻,从未变过呢。
吕彻轻轻蹙起眉头,追问惠妃:“你笑什么?”
惠妃摇头,笑得害羞:“没什么。”
没什么?笑得这般含羞带怯的,还说没什么?吕彻利眸微微眯起,想着等会用什么手段,才能问出惠妃在笑什么。
……
吕彻连着宠信惠妃多日,再没有踏入过柔妃的洗尘殿,柔妃也闭门不出。
宫里的人都在传柔妃失了宠,有几个胆子大的妃子打着探望柔妃的名头,却被柔妃拒之门外。
洗尘殿里的宫女都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摆放瓷器的时候都特别小心,生怕闹出一丝声响,惹恼了柔妃,被拉出去打板子。
寝宫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不用看,柔妃也知道,除了小杜子,没有别人。
小杜子端着补品,轻巧无声地进了寝宫。却见柔妃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打开小盅,小杜子盛出一碗来,端到柔妃手边:“娘娘,这是太医开得补品,您可趁热喝了。”
柔妃抬眸,原本娇媚的眼睛里没了生气,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瓷碗,柔妃转过头,低声拒绝:“本宫不想吃。”
“娘娘。”小杜子坐在床边,将柔妃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端过瓷碗,舀了一勺搁在柔妃唇边。
柔妃看了一眼小杜子,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张开嘴,顺了小杜子的意思。
等柔妃吃完,小杜子搁下瓷碗,才又扶着柔妃躺下。
小杜子收拾了碗勺正要离开,柔妃竟然主动开口:“小杜子!”
小杜子回身,低着头:“娘娘有什么吩咐。”
这天晚上,吕彻依旧宿在惠妃宫中,柔妃早早就歇下了。
早已一片漆黑的洗尘殿,宫人住的屋子里,有个小太监被尿意憋醒。因为懒得点灯,就着月色,小太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往茅房走。刚转弯,就见有个男人的身影,偷偷摸摸地进了柔妃的寝宫!
小太监打了个激灵,当下茅房也不敢去了,躲在一边,动都不敢动,自己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直到确定没有别人发现,才偷偷摸摸地爬回自己房间。因为害怕,小太监躲在被窝里没敢闭眼。
吕彻依旧每日宿在惠妃宫中,就在众人都以为惠妃重新得宠的时候,这天夜里,惠妃的寝宫里,突然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
毫无征兆,屋里“哐”的一声,像是茶杯被人狠狠掼在地上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宁静平和的夜晚。
守在门外的宫女吓了一跳,刚想听一听是怎么回事,屋里却有没了声响。宫女正在门口着急,门突然从里打开!
穿着紫色常服的吕彻一脸怒容,回头抛下一句“惠妃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摔门而去。
冰冷的寝宫里,惠妃衣衫不整地跪在床边,泪水已经沾湿了衣襟。
地上又冷又硬,惠妃这样跪着,岂不是要冻出病来!宫女赶紧上前,低头不敢看惠妃狼狈的模样,只伸手托着惠妃的胳膊:“娘娘,奴婢扶您上床。”
惠妃咬着嘴唇,站起来,由着宫女伺候着躺下。却在宫门关上的时候,翻了个身,一行清泪滚落,沾湿玉枕。
……
吕彻从惠妃宫里出来,回头看了看,发现惠妃真的没有追出来,冷哼一声,气得一甩袖子,去御花园散心!身后的太监总管提心吊胆地跟着,不敢说一句话。
此时已经是半夜,御花园也没别人,吕彻背着手,信步走着。虽然吕彻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惬意,可是心中,却将惠妃责问了个遍!
吕彻告诉自己,惠妃只不过是个妃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吕彻踢了一下地面,继续往前走。
说什么不能荒废朝政,他每天都有按时上早朝!赏花浪费时间?要多体恤民情?哼!惠妃她就是拿着他以前的错处说事,和以前一样!
吕彻越想越觉得心浮气躁,一向锐利的眸子,此刻却流露出几分孩子气的恼意。惠妃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来拦一下。要是那时候惠妃能开口留他,服个软,认个错,他也不会气得冲出来!吕彻突然想起来,他出来的时候,惠妃还跪在地上,也不知道门口的宫女有没有扶惠妃起来,要是明天惠妃受凉,他一定要让那个宫女从世上消失!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到御花园的秋千前面,吕彻停住了脚步。
这个秋千,是当年他特意命人给惠妃建的。虽然这几年他没有宠幸过惠妃,可是惠妃还是特别喜欢这个秋千。以前他和柔妃来御花园的时候,每次都能看见她在秋千边上。
吕彻坐在秋千上,想着当年,每当秋千荡起的时候,惠妃都笑得明媚。
第十二章当年事,伤人怀
当年,他是为什么和惠妃闹僵的呢?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他气冲冲地走了,之后选秀女的时候看上了柔妃,再后来,他们就不怎么见面了,只有时候偶尔碰上,惠妃远远地就跪着,他也没看见她的脸。
吕彻边想,便轻轻地荡起秋千,越荡越高!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吕彻心里的怒火已经消去了许多,想着惠妃,吕彻的嘴角一点点的勾起。
突然,吕彻的笑,僵在唇边。
他知道了,知道为什么惠妃喜欢这个秋千,为什么当年惠妃一定要秋千建在这里了!
因为这个秋千,只要荡的高一点,就能看见对面的御书房!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御书房的屋顶!
当年惠妃就是坐在这秋千上,每次在秋千荡到最高点的时候,看一眼御书房!只是因为他在那里。
这么多年来,惠妃一直都在这秋千边上,等着他!而他,竟然为了一点小事,对她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