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么的协调。三人是同时落地,并且曲子的音调开始发生变化。双手一同甩动彩绸,不偏不倚挡住身后的书音和画音。当两人重现在人的视线中时,手中已拿起了各自的笔背对大家。原来,她们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白纸屏风……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像是在掩饰身后的人在干什么,但看上去又优美的让人如痴如醉。虽然看不见样子,但霖音的每一个动作,书音,画音的身影和流动的手,琴音,棋音,筱音低垂的双眸依旧让人们深深痴迷,沉醉……
“听,开始了。”钱长瑾还抱着希望。寒音看着远方:“可以吗?”钱长瑾没说,只是笑着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差不多了,棋音一个优雅的转身,迅速的把琵琶背到身后,甩出袖中的橙色彩绸,和霖音一起跳完全不同的舞。筱音表面上从容,但是她知道,要是寒音真的不来,今天的一切都毁了。琴音依旧很冷静。因为她一直相信寒音回来的。
赵善财知道台上的是他的女儿,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触。周娟他们猜到是谁,激动无比。
决定命运的一瞬,琴音没有棋音的动作快,只有先甩出蓝色的彩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琴背到身后。琴音加入霖音的阵列,让自己的琴声消失。这意味只有筱音的笛子,是否太单调?不过不禁有笛声,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箫声。面纱之下的脸上个个挂上了笑容。高潮过后就是结束。
天女下凡,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在半空中出现,数条白色的飘带笼罩了台上的一切。箫声已经消失了,笛声还在,并且琴音,棋音在跳舞的同时,也重新弹响自己的乐器。寒音落到台上的瞬间,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寒音一人。同时,一切声音停止,四周灯灭……
黑暗中,台下的人不可置信的鼓掌。有人把灯重新点上了。但是台上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幅逼真的山水画。画功和笔法都毫无挑剔。
“各位,刚才的表演是‘江南七仙音’送给她们父亲的第一个礼物。第二个礼物也已送到,赵老爷自己知道,就在后府的巷子里。”晓云的话让赵善财狂跑到后门……
“寒音,寒音……”赵善财在巷子里叫了好久:“寒音,你在哪?”巷口有两个人,赵善财追了过去。
钱长瑾尽量拖延寒音,等她的亲人来找她。赵善财追到寒音,也看到了。虽然样貌变了,但还保留寒音小时候的影子。寒音看着自己的父亲,停了下来。钱长瑾知趣的闪到一边。
赵善财仔细的打量自己的女儿:“你回来了。知不知道爹想死你了?”赵善财现在说不出来的激动。“放开。”寒音依旧是没有温度的说出这两个字。
“什么?”赵善财不知如何是好,放开寒音后说:“寒音,爹知道这十年来对不起你。你放心的爹会好好补偿你的。”寒音问:“你认为无忧的生活可以弥补我心空虚吗?”赵善财说:“寒音,你放心,以后……”
寒音无情打断父亲的话:“没有以后。以后世上没有赵寒音,只有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的我。”赵善财问:“为什么?你回来了。这是你的家,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知道你伤心,你难过,我知道你这十年过的是什么生活,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一定会很好的。”
寒音听不得这些话:“看来我已经远去的亲人只会假惺惺。十年,你们过的开开心心,和和睦睦。而我,你们早已经忘了。小时候,我优秀,你们宠着我。可当我在外面经历生死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担心我吗?找过我吗?”
“找过,怎么没找过。一直在找。”赵善财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现在的心情,没人可以理解。被自己的女儿这样说,他赵善财是第一个。寒音不相信:“找过?一直在找?我想以赵府的势力和声望,想找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用找十年还没找到吗?”
啪……
赵善财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他从不曾打过自己的任何一个女儿。即使她们是那么的让人不省心。寒音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这一掌,你我之间在无关系。”走了,就这样走了。留下赵善财一个人站在原地……
钱长瑾又来到屋顶。他第一次听见寒音真正的“哭声”。虽然没有声音,没有眼泪,但是比正常人痛苦成千上万倍。
刚刚寒音的师父缪声“飞鸽传书”,送来了一样寒音一直想要的真相。毕竟是当过捕快,也曾风云一时,消息灵通的不得了。看着手里的纸条,钱长瑾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天是最喜怒的。月亮被遮住,星星也暗了,好像是下雨的预兆。钱长瑾把手中的纸条撕碎扔了。“哭吧,为什么不哭?”
钱长瑾喊着:“反正是深夜,没有人会听见的。”寒音还是第一次大声说话:“你能不能不出现,你能不能走啊。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干什么?”钱长瑾还是喊:“我想看你伤心,流泪,我想让你哭,痛痛快快的哭。我想看你最落魄的样子,行吗?”
良久之后,寒音恢复以前的样子:“我想,但我哭不出来。我没有眼泪,没有。自从十年前我被收养,我的泪已经干了。”
钱长瑾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她的旁边,把她搂在怀里:“不会的。只要你想,你真的可以痛痛快快的苦。哭过之后,一切都会好的。”寒音闭上眼,想着以前的每一幕:开心,悲伤……
钱长瑾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感觉到寒音的抽泣:“这样才是一个人。人可以不笑,但是一定要哭。”寒音抓住他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钱长瑾抱住她:“缪声叔叔来信,他找到与你有关的事情。十几年前,赵府的崛起让赵善财四处立敌。有一个姓庞的人势力很大,他为了打击赵善财,掳走了只身一人的你。赵善财当时真的很伤心,让人四处找你,但是不敢声。因为一旦消息放出,你的生命将受到更大的威胁。直到现在,依旧有人不知你的消息在寻找。”钱长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下雨了,雨点打落在寒音的脸上与泪水混合。钱长瑾推开她,轻功不好,顺着梯子下去了。寒音拭去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