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众侍卫和春兰几个丫头,看着没事人一样的沈欣儿,都是惊诧之及。这沈姑娘真是奇才。那深不见底荷花池一年前还淹死过一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平时很少有人往那边去。只有荷花盛开时,王爷才会邀请一些好友赏荷。
低低的敲门声,进来的是风和已换了干爽衣衫,刚才的灰衣人。风把手中的锦袋交给沈欣儿后转身就离开了。沈欣儿想道声谢都来不及。唉,这风越来越冷清了,雪儿也是冷冰冰的,真的是一对吗?连性格都相似。
取出玉佩看没什么损坏,顺手又挂回腰间。
“昊天,这位就是沈姑娘吧?”磁性声音中略带兴味。
“你消息蛮灵通的嘛。”司马昊天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显然两人关系密切,否则他不会直呼大哥的名子。沈欣儿也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此人和司马昊天年纪相仿,健硕俊朗,器宇轩昂又不失风雅洒脱。眸光清冽,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男子也不避讳的看着被司马昊天拥在怀中的女孩,淡雅的衣衫,毫无修饰的素颜却将慵懒与娇媚,娴静与喧嚣柔合成浑然天成的风韵。纯净莹润的水眸仿佛是幼年的记忆。
“我叫汤裴!”男子清淡的笑容魅力十足。
沈欣儿略显羞涩挣开司马昊天的手臂:“汤公子,有礼了,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娉婷郡主。”说完不等司马昊天有所反应,准备往外走,她可不愿意自己成为焦点人物。这汤公子眼神有些怪怪的,但又不讨厌。
“沈姑娘,请稍等,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玉佩?”汤裴扬声问道。
停下脚步,沈欣儿知道刚才风送锦袋时,这位汤公子瞧见了玉佩,稍思滤一下,取下腰间玉佩递了过去。
汤裴把手中玉佩翻来复去的仔细看了又看,又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淡然的沈欣儿,看的沈欣儿有点莫名其妙。
身旁的司马昊天微迷眼眸,不露声色看着汤裴。这小子想什么呢。
“沈姑娘,可否告知,你的玉佩从何而得?”
沈欣儿有些疑惑,还是回道:“是我娘留给我的。”
汤裴眼中一抹惊喜一闪而过。“哦,令堂贵姓?”沈欣儿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
沈欣儿的确不知道母亲姓什么,娘活着时,爹爹都是叫娘的乳名,娘去逝后,墓碑也没刻娘的姓氏。爹爹去逝后夫妻二人合葬,按爹爹的遗嘱只有‘沈方夫妇之墓’几个字,沈欣儿也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在爹娘的手稿中并没找出娘本姓什么,过往家中具体情况都没有记录。只知道娘年轻时身体不好,但喜欢游历,父母对她又宠爱之及,也不反对女儿孤身一人外出遨游天下。
汤裴有些失望的还给沈欣儿玉佩,稍稍思索后,微笑道:“七日后,在下完婚,沈姑娘可否赏光?”沈欣儿有些愣怔,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和他又不熟,去不去都不太好。
“我会带欣儿参加的!”身旁清淡的的声音响起。汤裴有些愕然,两人几乎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未见过这位清雅淡然的睿王爷对哪个女子表示过温柔和亲近。揽月轩都让给眼前的女孩住了,看来女孩在这睿王爷的眼里份量不轻。一丝期待!
“皇兄,我刚在沈姑娘落水处找到这个,”司马宇天把手中的小颗粒递到兄长面前,脸色凝重,很难猜测星眸中复杂的情绪。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的眼睛,也希望自己的判断有误,他真的希望这是一起偶然事故,而非人为制造。
这种光滑的颗粒在地上,一般不会给人发现,但脚踩上去,极难稳住身形,很容易滑倒。只有这一颗,显然事发后,有人取走了其他散落在地的颗粒。被宇拾到的这颗应该是滚落在旁边,没有被发现的,司马昊天脸色阴郁。
雅韵居书房内一片寂静。
司马昊天凝神片刻道:“七日后,我们参加完汤裴的婚庆,我就起程去运城,欣儿留在府中,你还住在随园,暂时不要回去,帮我照顾好她。先把紫烟送回姑母家,让她不得离开家中半步。”
好端端的两人怎么会落水,春兰说桂姑姑来请欣儿给郡主诊病,两人为何跑到少有人往的荷花池边,而且是水最深的地方。看那郡主似乎真的不识水性。这其中必有玄妙!那个桂姑姑……。
原本心中就疑惑。现在看来确实有人动了手脚。而且手法隐密,若不是宇及时拿到证物,可能很难发现。看来下手之人手段够狠毒,毫不留情。幸好老天有眼,欣儿识水性。只是下次就不可能这么好运了,不知对方又会出什么阴招。
“此去运城路途艰险,你一人前去实在让人担忧”司马宇天忧心回道。大哥其实就比自己大一个时辰,但无论大小事,大哥总是老成稳重,仿佛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自己似乎也习惯了让大哥来安排,和大哥待一起就让他莫名的安心。
“你和欣儿留在府中,也可能危机四伏,你一定要谨慎。我把风和电留下,你的身体还要继续调理。”司马昊天面色阴鸷,自己的至亲至爱,基本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一贯清淡的司马昊天心情抑郁之及。必需尽快找到元凶恶首,他到要看看是谁这么下的狠心,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都难逃厄运。愤怒堵满了司马昊天胸堂。
此时,司马宇天压抑着胸中无以言表的心痛,是何人让自己差点命归黄泉,他心中已有数,只是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是件多么残忍的事实。自己中毒昏迷不醒整整三个月,这期间又发生了多少事,他不愿往下想。只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凉,冰冷的仿佛如三九严寒冬天,感受不到一丝暧意。
“宇,留意那个桂姑姑!”他就不信,她没有和此事扯上关系。只是她一个奴婢,胆子未免太大了点。
沈欣儿望着躺在床上的孟颖,心里很诧异,如此楚楚动人,仪容秀丽的女孩子,大哥怎么就没动心呢?听紫烟说,娉婷郡主喜欢大哥多年未果,因此虚度年华,都满双十了,还待字闺中,曾有不少王公大臣前去求亲都遭到拒绝,也因故落下笑柄。微笑问道:“郡主,感觉还有哪不舒服?”
孟颖挣扎坐起身微喘道:“多谢,沈姑娘出手相救。”笑容有些勉强,眼眸深处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冷淡。眼前雅致脱俗的姑娘,温和的笑容,让自己有点嫉妒,又讨厌不起来。
“不要谢我,是汤公子他们刚好赶到,否则,以我个人之力恐怕也有心无力。”
桂姑姑端着姜茶和汤药走进来,满脸堆笑,“沈姑娘,老奴亲眼看见,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们郡主真的很危险!贵妃娘娘对郡主视若已出,可是钟爱的很,这回真的多亏了您。您的一手银针技术可是出神入化。”
沈欣儿听到她提起银针之事,急忙道:“那银针是一般大夫都会的技艺,姑姑过讲了。”沈欣儿记的,爹爹临终遗言中再三叮嘱说,不要轻意显露金针刺穴的技艺,以免引火烧身。不料一个宫里的姑姑都能一口咬定是金针刺穴救的人,看来京城之中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不容小觑。
不愿再和桂姑姑扯下去。“郡主,您好好休息,感觉哪儿不舒服,就来找我。”起身告辞回到自己房中。
想起那位汤公子的表情实在有些怪异。便找出爹娘遗留的手稿又仔细阅读一番,希望能更多了解一些有关娘的故事。爹和娘似乎都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爹娘的秘密就要在这凤阳解开了。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忐忑不安。
目送着沈欣儿离开的背影,桂姑姑脸色阴沉,嘴角挂上一抹冷笑,哼,姓沈的,你躲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咱们来日方长。等着瞧吧!
“桂姑姑,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这睿王府不是你任意妄为的地方。往后如何做,我自然会和姑母商量,不要你多事。”孟颖冰冷的声音在背后缓缓响起。刚才那娇弱的声音霎时冷到骨头缝里去了。
脸上堆上卑微相:“是,老奴谨记。郡主您还是躺着休息一会吧。”
躺在床上的孟颖心潮起伏。从小到大,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除了奉承、讨好,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关心过自己。眼前姑娘的笑容让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祥和,那抹笑颜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让人想往。出生豪门的她,过着锦衣玉食的奢华生活,但内心却异常的空洞。她渴望有一天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在乎清菜稀粥,粗衣茅屋,只求心静。
十五岁那年,她遇到了他,他是那样的让她着迷,年纪尚轻,却丝毫掩饰不住周身风骨脱俗,飘逸神闲的气韵。从那一刻起,他在她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斗转星移,他们之间还是那么遥远,她想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距离依然是距离,一切还在原地徘徊。她好累!
傻子都看得出,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沈姑娘。她应该恨她才对,可她恨不起来。沈姑娘身上有种让她着迷的魅力。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是那样的匹配,仿佛上苍早已安排好了。她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