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爹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有爹在的一日,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遥遥的。”
“遥遥,爹知道你不喜欢向子期,若是爹打了胜仗,得了战功,一定会让皇上收回赐婚,爹到时候也辞官归乡,以后,你的夫君由你自己挑选,不过,你可愿意与爹过普通人的生活。”
“算数算数,爹明日便上朝请辞官职,陪着遥遥过几年安稳的日子。”
“遥遥,看好家,爹很快就回来。”
昔日的那般温和的声音在脑海中一直回响着……
昨夜谢温服毒自尽……
如同惊雷一般炸入脑海,谢遥睡梦中惊慌坐起,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环顾四周,不由得苦涩,她没死,竟然被关入了天牢之中。
挪动着身子,靠到墙上,身上的伤口有些痛,她顾不得那些,脑海中回忆着谢府一门被屠杀的场景,为什么偏偏她没有死。
世事真的爱开玩笑,握着权利的时候,处处被人暗算;放下权利的时候,却只有死路一条。她爹生性淡泊,待人接物都有分寸,何曾得罪过谁,却偏偏落了这样的下场,背负罪名,不明不白死去。
谢遥伸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想着想着,脑中便空荡荡的,缩成一团,靠在墙角瞌上眼,她好累。
“子期,这次你真是功不可没啊,谢温乃是朝中老臣,他是最大的绊脚石;如今此举,真乃是一石二鸟之计。”宇文彦今日心情不错,在院中摆了家宴,请了向子期在院中吃酒赏月。
向子期皮笑肉不笑的接道:“辅国公过奖了,如今没有了绊脚石,天下无主,辅国公大人是否该准备准备。”
宇文彦脸上的笑微微一顿,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向子期,道:“此事还需要与诸位大臣商议再说。”
向子期道:“大人心中是否还有所顾忌,而这人,便是丞相之子肖玄。”
宇文彦脸上的笑容消失,有些发愁的皱着眉头,道:“肖玄可不像他父亲,是个懦弱无能之辈;而且,他向来行事隐蔽,全不受朝廷控制,手中有三军营和王令,恐怕不好对付。若是,他有什么异动,号令百官,便不好办了。”
“他虽厉害,却也未必没有弱点。”向子期转着手中的酒杯,接着道:“辅国公曾经将女儿许配给肖玄,但肖玄却不同意。这其中缘由,便是因为他与谢温之女谢遥早有情意,他们二人青梅竹马,同在清风山学武,关系非同一般。”
“那么,肖玄的弱点便是这个谢遥。”
“是。”向子期脸色冷淡淡的道:“用谢遥换王令。”
宇文彦顿时爽朗的笑了起来,“好好好,子期果然是我的良臣啊。”
“小姐……”翠儿回来将偷听来的话告诉宇文紫玲。
宇文紫玲听罢,浅浅一笑,慢悠悠的道:“我本以为这个向子期待谢遥多少有些情意,没想到,他是这般冷血无情之人,看来,在他眼中,谢遥也不过一棋子尔。”
“吃饭了吃饭了。”牢门口塞进了一个破碗,碗里搁着一块窝窝头。
谢遥抬抬眼皮,没有挪动身子,接着又缓缓闭上眼睛。
过了片刻,听到门外牢头殷勤讨好的道:“向统领,您怎么来了。”
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向子期站在牢门前,紫色的衣袍,笔直的身子,冷冷的脸。牢门上的锁被打开,牢头殷勤的推开门。
谢遥猛的爬起来,紧握着拳头,朝着向子期攻去。那牢头手中刚好拿着鞭子,看谢遥扑过来,下意识抡起鞭子,就抽到谢遥身上,谢遥脚步一顿,那牢头,上来就是一脚,踹在谢遥的肚子上,谢遥跪在地上,捂着肚子。
“你这个贱人,敢伤害我们统领大人,真是不得好死。”那牢头说完,有躬身殷勤的对着向子期道:“统领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没惊到您吧。”
‘啪’的一声,谢遥抬头一看,那牢头被扔出了牢门外,向子期冷冷的道:“滚。”
“是是是。”牢头吓的不轻,连滚带爬的跑没了影。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谢遥瞪着向子期,可恨她现在没有能力去杀了他。
向子期蹲下身子,望着她,“觉得痛苦吗,恨一个人的感觉如何?”
“你不杀我,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向子期伸手捏住谢遥的下巴,冷笑道:“狠话谁不会说,就凭现在的你,如何能杀得了我。我就是留着你,让你痛苦,然后,让肖玄痛苦。”
谢遥心里一惊,“你将他怎么样了。”
“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向子期仔细打量着她的样子道:“和你爹有几分像,曾经我很感激那张脸,像个傻子一样,你应该不知道你爹为什么服毒自尽吧。”
“肯定是你逼他的。”
“不是,是你爹自愿的,他知道他有罪,他背负着罪行活了这么久,应该要偿还了。”
“你胡说八道。”
谢遥伸手,一巴掌要打在向子期的脸上,向子期擒住她的手,道:“将我当做你复仇的目标,好好的活着,不要死,然后,找我报仇。”
说罢,向子期起身,走了出去。
谢遥瘫软在地上,然后,爬到那个破碗面前,抓起那个窝窝头,猛的吃了起来,对,她不要死,她要养好伤势,为爹报仇,为师父报仇。
过了几日,牢门开了,那牢头不像往日那样蛮横,反而一脸殷勤的对谢遥道:“谢小姐,您可以出去了,统领大人在外面等着您呢。”
谢遥跟着牢头走了出去,几日没有见过如此强烈的阳光,谢遥眯着眼睛,看到牢门前停着那辆黑色的马车,黑泽站在马车前。
走到马车前,黑泽让到一边,谢遥爬上马车,见向子期靠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谢遥紧紧地抓着车帘,克制着自己不上去掐死眼前的人。
“谢小姐,请进去吧。”黑泽淡淡的道。
谢遥这才坐进车中,向子期睁开眼,看着谢遥低着头坐着离自己很远,便又闭上眼,两人一路无话。
马车在偏僻的府门前停下,两人下车。谢遥跟在向子期身后,猛地停下脚步,道:“你带我出来做什么?是放了我吗,还是换个地方囚禁我。”
向子期没有回头,也未答话;而阮绿衣却从院子里急匆匆的朝着外面走来,看到向子期微微一福身;然后迎着谢遥走来,道:“谢小姐,外面热,你随绿衣进来。”
谢遥望着绿衣,点点头。
她曾经住的屋子,早就备了热水,和换的衣裳,院落中还多了几名她不认识的女孩子。
绿衣道:“这些女孩子以后就是伺候您的,还有这些,都是向公子吩咐为您准备的;谢小姐,您这几日受罪了,您先不要想这些,养好伤最重要。”
突然,又将她当做小姐伺候,真是可笑,谢遥望着眼前的一切,眼中一酸,道:“我不过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享受着一切。”
“快别这么说,我觉得向公子对谢小姐是有情意的,不然也不会求辅国公将谢小姐赦免无罪,放了出来。过几日,便是谢小姐与向公子大婚之日,凡事想开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