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似乎十分闷热难耐,谢遥爬到月桂树上,独自赏月。
爹从朝中回来之后,竟然愁眉不展,经过她的追问之后;才得知,皇上不容许他辞官。皇上的心智痴傻如孩童,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么不同意谢温辞官的便是宇文彦了。
莫名其妙,谢遥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而这种不安让她辗转反侧,食不下咽,难以安眠。
此时,已经夜深,万籁俱寂。不知怎地,竟然听到马蹄声与很多人的脚步声朝着谢府方向跑来,谢遥赶紧从树上跳到墙上,果然看到一批人举着火把在谢府门口停下。谢遥心里一惊,赶紧飞身朝着前院而去。
刚落地,便听到大门被拍的阵阵响,府中守夜的小厮和孙管家全部惊醒。
“这么晚了,谁啊?”那小厮揉着眼睛冲着门外大喊一声。
“开门,辅国公有令,前来捉拿罪臣谢温。”
谢遥心里咯噔一声,捉拿罪臣?
那小厮明显也被镇住,愣在哪里不知道开还是不开。
“把门打开。”醇厚的声音沉稳的吩咐道,谢温不知道何时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前院。
小厮得到命令,赶紧开了门,门外一片火光,谢遥一眼便看到向子期站在中间,在火光的怂恿下,如同雕塑一般冷冰冰的走了进来,站在谢温面前。
“谢将军,今日皇上召见你,与你单独聊过之后,便觉得身体不适,刚刚已经驾崩,此事与您脱不了干系,请谢将军跟下官走一趟吧。”向子期公事公办,僵硬的说道。
“皇帝驾崩?”谢温难免也大惊,道:“可查出是何原因?”
“中毒……”简短两个字,向子期将目光钉在谢温身上,“谢将军请随下官走一趟吧。”
“这件事情不可能跟我爹有关。”谢遥心中一慌,她站到向子期面前,道:“你们不能毫无凭证的抓走我爹。”
向子期冷冷的扫了一眼谢遥,目光又放在谢温身上,缓缓的道:“谢将军若是不跟下官走,下官就得罪了。”
向子期是有备而来,恐怕早就预算这一出,为什么要牵扯到她爹;弑君之事,恐怕是认定是她爹所为。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谢遥瞪着向子期,道:“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带走我爹。”
“遥遥,退下。”谢温厉斥一声。
“爹。”谢遥不甘心的看着谢温。
“清者自清,我随向统领一趟,也无妨。”谢温正视着向子期,然后转头对谢遥说,“遥遥,看好家,爹很快就回来。”
说罢,谢温抬首阔步朝着前面走去,谢遥伸手想扯住谢温的衣袖,却没有扯住,心中突然空落落的慌……
向子期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孙管家,快,给我备马……”
踏着夜色,谢遥来到逍遥宅,赶不及敲门而入,直接翻墙入了院子。
“小玄子……”直接在院中大喊一声,免得香书将她当成贼,造成一番冲突。
屋中亮起烛火,门被打开,肖玄身着月白色的单衣,对着冲到面前的谢遥道:“你怎么来了?”
谢遥着急的道:“我爹被向子期抓起来了,他们说今日我爹与皇上单独见了一面,皇上突然驾崩,然后,他们便怀疑此事与我爹有关。”
肖玄听罢,眉头锁了起来,“不好,此事必然是宇文彦所为,恐怕他们是想让你爹死。”
“那可怎么办?”谢遥一听更加着急。
“明日早朝,我们先探听情况。”肖玄将谢遥拉进屋中,“现在夜已经深了,你进屋歇着。”
谢遥心神不宁,被肖玄推进了她之前住过的屋中,心中有事,一夜未合眼,直到天大亮了,才歇了片刻。
谁知,第二日刚回到府中,谢遥看到谢府门前围着很多禁军的人,赶紧跑上前,谢府中所有入丫鬟小厮们都跪在前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阴郁之色,向子期在院中踱着脚步,看到她进来,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道:“昨夜谢温服毒自尽,已招认他便是陷害皇帝之人。”
服毒自尽!
谢遥僵直在原地,她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突然,她抬起头,目光怨恨的瞪着向子期,猛然拔过站在身旁禁军所佩的刀,朝着向子期刺去,吼道:“是你,是你杀死了我爹……”
向子期身子未动,已经有几名禁军挡在向子期面前,格开谢遥的刀,因恨而有些癫狂,谢遥近乎疯狂的挥动的刀子,毫无章法,她刀所向,唯有一个杀字。
猛的,黑泽不知什么时候与谢遥一对刀,黑泽力道极大,一刀劈下,将谢遥的手震麻住,刀从手上跌下,谢遥瞬间被两名禁军制住,跪在地上。
至始至终,向子期只是冰冷的看着他。
“谢温弑君,畏罪自杀,谢府一门,上下同罪,杀。”
杀字一出口,门外那些禁军全部涌了进来,门重重的被关上,谢遥惊恐的望着向子期;跪在地上的丫鬟小厮,更是如同惊恐之鸟,面上透着害怕,恐惧,悲伤,绝望,四散逃开来。
谢遥呆呆的听着刀出鞘的声音,忽然,一个人猛的撞了过来,将押着谢遥的两个人撞松了手,谢遥一看,是碧云。
“小姐,快走。”
而孙管家也不知道何时抢了刀子,护着谢遥,对谢遥道:“小姐,你快走。”
谢遥回过神,此时,院落中一片凄厉的的叫声,那些禁军手持着屠刀,杀了那些手无寸铁的丫鬟小厮,此时的谢府,如同人间炼狱,谢遥一咬牙,道:“我生是谢家女,死也是谢家鬼。”
这里是她的家,她不愿意苟延残喘,眼睁睁的看着谢府无辜的人这样死去,就算她救不了他们,她也要与他们同死。
谢遥冲入杀戮之中……
“小姐,小姐……”频死绝望的呼声,让谢遥眼一酸,她望见碧云被人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呼喊着她,声音越来越弱;耳边充斥着绝望凄厉的叫声,孙管家守在她的身边,身中数刀。刀的冰寒的光芒在青天之下,闪着血色的光芒。
眼前好像被红色覆盖,那个紫色的身影似乎站在血色之外,这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孙管家在她面前倒了下去,谢遥身上也有多处伤痕,她已经麻木了,麻木不知道什么叫做痛,鼻尖充斥着血腥味,院子好像一下子安静了,没有了绝望的哀叫,痛苦的声音;那些沾满血的刀子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突然笑了笑,举起刀朝着那些人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