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搬动的家具都已经被搬运工人一一搬入。大人都已经来过这里,所以也把房间分配好了。
总共有四间房间,应该说有五间。
原本有一间房间比较大,德叔便要求隔成两间房间,两间房的面积都和客房差不多。
那是元英和阿温的房间。
桌子深棕色,和米白色柜子极不协调,俞温入眼十分喜欢,深深的一种历史不朽的气息同桌上精致花纹一应合成。
来来回回地摩擦那棵苍柏的纹路。找了张白纸,还有铅笔。她想将柏树的怪干奇枝画出来
每项令她意兴盎然的事物不是刻在脑海里就是描绘下来。
画技无师自通,无所谓画画的功底,她只是通过自己的观察勾勒成蓝图再运笔。
一只铅笔,纳尽万物。
黑色白色原始更般配。已经觉得这是最好的色彩。
比起会说话的五颜六色,她更喜欢这样子。
后来初中了,她在兴趣小组的绘画班知道那叫素描。素描素描,原来如此。
画到崎曲不平的岩石,绝巘多生怪柏,此柏苍劲挺拔无不令人由衷生畏。松柏于岩石,盘根错节紧绕。
岩石于松柏,养育哺乳不弃。
她莞尔一笑,想起阿妈。对松柏更甚喜爱。
松柏图清秀竣工,每笔都有形。
她曾在年少时想,只做个安贫乐道的画家也好呀。
阿温喜静,元英见她安安静静伏在桌面专注于她的画,也就闪到阳台,盘腿,戴上耳机。
他喜欢音乐。rap、摇滚、pop、钢琴、弦乐。轻柔、激辣、舒缓抑或悠扬。只要入了他耳,就有说不出的妙趣。
他也曾想,戴上耳机在只有音乐的世界里就够了。
1997年,他和阿温走过了第三年。以前小,不觉得生日有什么意义,好吃好玩便足够,现下,眼里的阿温开始变得特殊,相伴的人,就像红酒,越酿越醇。
情深久伴,他曾想过,不管自己以什么身份,势必要陪着阿温一直一直走下去。
可是,在往后那缺席的一年里,他却没有勇气见她。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元英轻哼,明明还稚嫩,明明还不懂在乎,却仿佛,可以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他宁负天下不负卿。
黄昏过后,夜幕降临,都市愈繁华,华灯初上。
元英欣赏这夜景,他可不是什么闲情雅致的人,只是难免被华美不殷实的假像迷了心。
“元英。”
“…嗯。”慢悠悠的答到,他早就发现阿温站在她身旁。
“我问你…”俞温换口气,“你很喜欢这里吗?”元英不假思索:“喜欢啊。”
“那比起城东老家呢?”
“老家也喜欢啊。”
阿温面对他这般随意的回答哑口无言,她以为元英是个念旧的人,也许心里还记挂这城东,但困倦异常懒懒的呵欠不再询问,今天搬家坐了蛮久的车实在累了“我睡觉了。”
“我今天看到爱玲姨了。”
“是吗?”阿温自从搬到苑和园,就很少见到阿妈,浓浓的思念,让她内心压抑。
“好像去见了一个男人。”
阿温抿嘴,梨窝下凹,不乐、不信。“你不要胡说。”
元英讪讪,他说的不假,放学回家他和同学戏耍绕道走回家,确实见方爱玲进了一家算是高档的饭店,而在一个陌生的男人,与她并肩。但看到只是侧面,他也不能断定。
“也许看错了,爱玲姨应该在城东呢。”
阿温打着哈似乎不以为意地回房间了,直到看到那幅淡墨的松柏,脸色不郁,沉默、沉默。
炎炎夏天,阿温开着最大档的风,不过无济于事,那风闷热的让人窒息。虽然新家不再有满屋子噬血的蚊子,却没有清新凉快的柔风。
于是没有了看书绘画的意思,所幸过两天就放假了。
“阿温。”转身看见元英笑得十分开心。
“干嘛?”
“跟我出来。”
阿温好奇得跟上去。
在走廊里就感觉但到哪里不对,却十分舒畅。
“阿温,躺这里。”他指着竹枕。
她虽然颇有犹豫还是趟了下去,冰凉的地面冲破衣服的阻碍接触到肌肤,她舒服的一笑。
“嘿嘿,你从小就怕热。”
“这里的地板怎么这么凉快?”阿温闭眼享受。“我拿湿布覆着,时不时洒点水,然后等了不久就收起来地板就变得冰凉冰凉的了。”
也就是水蒸发吸热阿温想着,很快沉沉睡过去。
林素英被外面的高温熏得眼冒金星,正想着她是不是看错了,这两个孩子怎么躺地板上睡觉。元英极没形象地脸贴地,旁边还有亮晶晶的液体,估计做美梦然后口水溢出来了。
而温温连睡着都挂着笑脸,小手尽往凉快的地方蹭。这孩子从小惧热,绝不出门,那小脸十分白净。
她顿时心花怒放,这两个宝。
附中坐落在B市的东南方,早几年这里就繁华浮世。
自然,学校的风貌显赫,入此大多数学生必定是非富即贵,阿温便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到底还是因为裴元德,裴元德的父亲在司令部任职许久应该是新中国的老功臣,发现他不是财大气粗庸俗之辈对他很是提拔。
阿温很尊敬裴元德,也许是得到缺漏的父爱,从小对于德叔的安排乖到言听计从,起码比元英乖得多。所以受到的宠爱也会更多。但是她不能大肆挥霍裴元德的宠爱,比如,裴元德要给她办场气派的生日。
裴元德欣慰的说阿温是个懂事的孩子。
于是,生日那天没有气派的生日会,但有一栋三层蛋糕。点蜡烛前,怎样也找不到元英。林素英说,指不定上哪野去了。裴元德冷冷哼一声。方爱玲握着女儿的手切蛋糕,一边温颜劝解,大家先吃蛋糕,元英可能上同学家了,再等等他可知道今天是阿温的生日,不会不到的呢是吧阿温?
阿温点头,元英说要给她惊喜。
裴元德的面色微缓,给阿温送了女孩子喜欢的毛绒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