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枫真的是无所谓在这里的一切了。他想,反正这些人拼命地在毁损他的自尊与形象,与其被别人不明就里不知何方的暗箭毁损,还不如自己毁损来得踏实与温柔,与其被人推入泥潭,不如自甘堕落来得痛快。这是他由衷的想法,所以他就这样做了。很快,他就如愿以偿,把自己塑造成了旁人口中“风liu放荡到无耻”的男人。男人因此取笑他,寄期望于从他那里获得些意淫的种子与素材,女人因此更加自豪,在老公跟前责骂马茹云,当然也是变相赞美自己:你看,一个优秀男人,就因为娶错了这个放荡女人,结果就被毁成这样!人家胡一枫能不在外面风liu吗?逼的啊!如果我像马茹云那样,你们学胡一枫我无怨无悔!就这样,胡一枫得到女性广泛的理解和同情。
第三十章雅儒的第一次
马茹云搬家时,肖雅儒没有去,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他没那么大胆,而且他也不想给别人新的口实来伤害马茹云。他在教室里,在我身旁,在纸上胡乱画着什么。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把他那张纸拖过来,上面什么内容都没有,除了乱七八糟发泄出来的线条。我在上面写了一句话,问他“你是不是很想去看她?去帮她搬家。”
他狐疑地看着我,用笔回复到“想又怎么样?想又能怎么样?”
我接着写道“如果想,我陪你一起去看她,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
他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去看,弄得人家又传我和你的绯闻。”
我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他连忙把目光移开,我写了大大的三个字“我不怕”,写完后画一个更大的圆圈圈住它们,以示坚决。
他仍然摇着头,用力在纸上写道“我不能再害人了”。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告诉他,要么我一个人去看看她的情况。他很感激,看着我点了点头。
到马茹云家时,她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她对我还有点印象,毕竟那次考试她在我和肖雅儒跟前站了很久。但见我过来,多少还是有些奇怪。
“同学,你找我有事吗?你知道我要调到二中去了。现在忙着搬家,挺乱的”。她看了看周围杂乱的样子,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释。
我告诉她,我是来帮她搬家的。
“没有关系的,谢谢你啊。我请了一个搬家公司,呆会他们车就来了,有他们搬。再说你一个小姑娘也搬不动啊。”她一个劲谢绝我的好意。我只好告诉她,是肖雅儒让我过来的,因为他不方便过来,怕给她添乱。
“您就让我在这里吧。搬不了东西,陪您说说话也行。呆会不也要人看东西吗?楼上一个人看,楼下一个人看,免得他们偷您东西啊。”
见我提到肖雅儒,她脸上出现几圈红晕,从别的学生嘴里听到他的名字,让别的学生感觉到他俩的关系,多少让她有些尴尬和羞涩。不过她很快想到,这个女生和肖雅儒关系一定不同寻常,否则肖雅儒不会委托她来这里,而她也不会接受委托。
她毕竟是成年人,这些想法自然不会流露出来。听说肖雅儒想来看她,多少还是让她感到宽慰。屋子里沙发还在,和其他家具一样,光秃秃的,没了平时的装饰或遮盖,但还算干净。她邀请我坐了下来。
我们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我们非常小心,避免聊到让对方尴尬的话题,但都清楚对方想问什么对什么好奇。我们实在没多少共同语言,聊不一会,关于老家哪里,家里几口人,将来想干什么之类的常规话题就聊完了。我们都感觉到,离那些敏感问题越来越近了,但谁都不想首先提及,于是我们只有沉默起来。
马茹云到底是成年人,见我总有些欲言又止,她大方地问我,“你应该不会没听说过关于我的那些传闻吧”?
“哪些啊?”我的确没想到她会主动说,有点回不过神来。不过我马上意识到我的疑问会让她觉得不快,她会以为我故意让她难堪。于是连忙说:“你说的是关于您和肖雅儒的吧?怎么可能呢!那些人啊,纯粹无聊。就肖雅儒那样,一小男孩,连我都嫌他是小孩子一个,更别说您!我压根儿就不信,从头到尾都不信。我就瞧不起那些编瞎话的人,非要折腾点事情出来他们才快活,编得一点谱都没有”。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尽可能避免让她不快,如果她已经有了不快,那么我要全力消除它。她听我说完,叹了口气,有点轻松的成分,说道:“谁说不是呢?你说编排谁不行,非要编排到我头上。当然编排谁都是不对的。我也想过了,都怪我那段时间功利心重,急于干好工作,可谁不求个上进啊?更何况还是正常途径。唉,事情都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我好歹还是成年人,肖雅儒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说这样,让他以后怎么生活啊,不是要背很重的思想包袱吗?将来他谈恋爱,人家说不定还把这个事情当个污点呢。谁会清楚它其实只是个误会呢?不过如果他将来遇到像你这样通情达理的女孩就好了,你肯定是会理解他的。”
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的眼睛,希望从中求证点什么。我相信她不可能会爱上肖雅儒。在那个年代,社会不像现在这么包容,很多事情是不可能的,想到这个不可能,就会让你知难而退。她为什么想知道我和雅儒的关系呢?我猜,更多是出于对雅儒的关心,一种长辈般的关爱。
我想她应该是善意的,于是笑了笑,回应道,“将来的事情,还真是很难说呢!再说了,将来他考上大学,去其它城市生活,谁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啊?只要他不讲。总不会有哪个同学那么无聊,特地去告诉他将来的女朋友这些无聊闲言吧”?
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我的看法。